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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南草原的大峡谷里生活着一群狞猫。
体型若母狮大小,双耳尖尖,尖出一撮毛来,像是宫灯下面的穗子,迎风摇摆。
这狞猫凶猛异常,恩仇必报,就连猎豹野狼也畏它三分。既然算作“猫”,那最厉害的必是爪子上的功夫,其坚其利,再加身段灵活,可攀峡谷峭壁。
(插一句:难道甜甜猫穿越成了狞猫?)
在这峡谷里世代生活着“哥舒氏”一家。
只不过这氏族许是气脉问题,子嗣一直不多,倒也没有形成一个大的部落。
若说特别之处,则在于这哥舒氏领导着这群狞猫。
若用“豢养”一词,便会词不达意。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至交好友。虽听命于哥舒氏,但基于一种代代相传的“恩情契约”,而并非收买驯养。
哥舒氏在莫南草原上颇有威信,因为他们带着狞猫守护着这一方水土不被外族侵占,不使牧民们流离失所。
那时,刚到封地的北境王李灈很快瞄上了这一片草原。
未动一兵一卒,只是想方设法接近了哥舒氏大家长的女儿,哥舒琴。
这便是那个传说中“红杏出墙”的小妾,女官木佳的生母。
后来的故事就是一出“鸠占鹊巢”了。成功占领莫南草原,拉开了私占民宅民地的帷幕。而后以致驱赶流民,苛捐杂税,屠戮富商,谎报战功……(这一段自然是我说的,木佳才不会说他爹爹不好。)
目的已达,恩爱渐消。
然而到底被王爷盛宠一时,僭越之处,王妃自是念念不忘。
又加草原人本就性格粗枝大叶,不经意间冲撞王妃的地方,也自然是被清清楚楚列在了“记仇薄”上。
辛卯年春,王妃与哥舒琴一前一后有孕。
而此时因为李灈和其母家已势如水火,已将其一家困于大峡谷中不得出。二人也基本上到了情感决裂的时刻。
此时的王妃再无所顾忌。
何况经郎中诊脉,自己腹中为女,哥舒琴腹中为男。除这“心腹大患”之心更是坚定。
于是买通郎中隐瞒了胎儿的性别,雇佣了一个小混混夜晚爬进哥舒琴的房间,再知会好了府里的小厮婆子,一通操持之下给哥舒琴安了个通奸的罪名。
随之把她扔进柴房,等待王爷“打秋风”回来再行处置。
可是却忘了,有狞猫的帮忙啊!
哥舒琴的陪嫁丫鬟悄悄溜出了府,带回来几只狞猫,在一个夜晚悄然袭击了把守的小厮,抓烂了柴房的门,护送哥舒琴翻了院墙,逃离了受降城。
木佳的眸子陷的极深,露出悲凉:“在我满月之时,本欲一起投奔在关内做小生意的表舅。然而阿娘怕有人跟踪,先行将我送去。她等确定安全了,再跟来。谁知道,便再无音讯了。”
他揉了揉眼睛:“自然,才满月能知道什么。如今也不清楚阿娘长什么样子……后来,表舅喝醉了,向五岁的我吐出这段往事,还将阿娘的手书和信物给我看了,我才知道。”
他又叹:“结果第二天,表舅便后悔了。可他以为我年纪小,以为我听完就忘了。哈哈!别说五岁,我生来记事早,不到一岁时候的某些场景也能记得住。”
我点点头:“能理解,我也如此。”
又问他道:“既然你一心想认父,为什么不在封地时就接近他呢?”
他摆弄着腰带:“在表舅的跟前儿,他如何能够愿意?”
“后来随表舅来京城做生意,不经意认识了在太医署有差使的师父。我便想着能在皇宫里做事,定有一日能见着父亲,就开始从了医。也是巧了,未曾想到,师父原是与父亲交好的,我便捡个空,悄悄告诉了师父此事,希望他能够引荐。”
我笑了,真不知这家伙是一心想寻回父亲,还是寻回“二公子”这个身份……
我继续问道:“那么传说中,你母亲逃走时留下的一封威胁北境王的书信,是怎么回事?”
他睁大眼睛:“什么传闻?什么威胁?我不知。”
我便将书信中以北境王“身份的秘辛”作为要挟的这一段说予了他。
他摇摇头,一脸鄙夷:“竟还有这么一段,我从未听舅舅讲起,阿娘留的书信中也无。”
随即又咬牙切齿道:“定又是那刁钻毒妇所为!”
问完了,我站起身,知会他道:“你若想保命,留好你的书信和信物,只说你同意配合偷出小世子之举,是为了接近李灈,想当面质问他一句——‘为何对你母亲和你这般决绝无情’!”
“至于其他,所谓孝心,所谓跟随父亲,所谓替父操劳,只字别提。当然,亦不可说你要为母报仇!”
我整了整衣衫:“我走了,你仔细想想。”
他突然呜呜哭了,爬过来抱住我的腿:“求小书女转告父亲,这世上还有一个我在,父亲一直是受那毒妇蒙骗欺扰,才使我父子不得相见!”
其声其茂,仿佛在说着李灈是有多么可怜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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