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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的体感时间又“度过”了多少呢?
在这个没有昼夜轮回的世界里,人类依靠生命体的老化可以大致确认将近百年的时光。纵然被生活折磨的人老化得更快,被众人爱护的人年轻得更久,但寿命基于同一个度量,总不会超过一辈子。
但他不一样。
他的时间由于永生之肉的影响,同初云一般,已然失去了人类的尺度。
他的身边是齿轮人。齿轮人的寿命决定了他们的时间也不是人系的时间。
流浪的人、脱离了集体的动物,会被时间遗忘。
顾川抛开这些思绪,给出一个笑容说:
“那就再好不过啦!”
齿轮人模拟了人类的表情,同样微笑地点了点头:
“托你的福,现在,第八问题·世界的解答已经予以确认。”
载弍站起身来,往门边走去。偌大的室内,只剩下年轻人一人。这种孤独让他感到恐怖。
他猛地站起身来,说道:
“等一下!我还有……有一些关于时间的想法想要分享。”
载弍回过头来,强撑地笑道:
“好啊!是什么样子的想法要讨论呢?”
少年人讷讷,他原本是想要说出他对于时间的想法的许多来源。这些概念的来源自然不是来自于这一世,而是来自于上一世。
上一世的世界不在那么一个壳的内侧、而是在一个物质的球体的表侧。并且,时间一致,人们互相通连,许多了不起的学问已经生根发芽。两个世界的时间的法则好像是不一样的,又好像是一样的,这给了他许多玄学猜想上的思考。
但话到了嘴边,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
“我是想,我是想……世界只有这么大吗?感觉自己已经看过了全部的宇宙这个事实,有点不可思议。”
载弍靠在门口,侧对着少年人。他抱紧了自己的身体还有怀中的玻璃书,他说:
“也许世界以外还有别的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有个精神病齿轮人,不就说我们都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吗?还会到别的世界去。”载弍说完,看到年轻人没说话,就静默地往外走了。
年轻人不自觉地坐回位置,在阳光下漫无边际地思考着。
而门外边的载弍越走越感觉自己有一种迟钝的老态,好像什么东西都不能记得很清楚,但许多事情又好像记得分外清楚。他摇了摇头,来到复刻室,把记录太极世界与时间的玻璃书复制了数十份后,一起存储在箱子里。接着,他就用自己的钳子手夹起扫把,准备打扫一下年轻人的房间。打扫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初云和顾川正在读齿轮人出版的书。而等出门后,他开口正要应付蛋蛋先生的嘲笑,结果只看到年轻人独自从廊道那头走来。
年轻人进了屋子后,对外面叫了一声:
“谢谢你,载弍。”
“哦,不用谢,京垓……”走在廊道上的载弍对着前方的空气说到一半,恍惚地摇了摇头,“川。”
很长一段时间内,船里,只有载弍和小齿轮机在走动。
小齿轮机很快就发现了载弍的异状。当时,它不小心打翻了污水桶,载弍没有责备它,反而是当做新的脏的地方在反复擦拭。
可是不论怎么缮修打扫,这艘船已经留下了创伤,而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弥补这点的。一天,他在外部观察总室监视外界情况时,听到了虫子啃咬金属的声音。金属坚固啃咬不动,虫子转移间便发出一阵振翅的细响。他循着声音来到一个临近的空荡荡的房间。那房间里有三个箱子,摆着那个用自己进行实验的齿轮人的残躯。他打开箱子一看,看到黑色幼虫在里面爬行。
“是那种会出油的虫,应该是琼丘时候又寄生在梦生体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鸣响了警钟。
顾川匆忙地赶来,问:
“是什么情况?”
他把情况说了。少年人吊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他怠惰地说:
“两个人处理不了的。等我们下了船,到时候,我带你在我的家里一起住,我把你介绍给我其他的朋友们。我们大家再一起使力。”
载弍心里难过,但齿轮人的面部是可以自己控制的。他故作平静地说道:
“好的,那我就自己稍微处理处理吧。”
他开始在仓库里翻找适用的材料。奇怪的是,明明他应该已经在旅行中记下了说明书里的一切,结果到了用时,他又都忘记了,必须要在说明书里重新找。他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出适用的洗剂。这种洗剂对人体没有多大伤害,可溶于水,在过去是专门用来调节洗油的。
他调出了洗剂浓度大约在百分之二的溶液,开始冲洗死或生号的每一个角落。
果不其然,大量的虫子尸体漂浮在这异质的水上。接着虫子便溶为洗油。与水相融的洗油冒出许多泡泡。泡泡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载弍听到身后传来戳破泡泡的声音,他就一本正经地斥责道:
“秭进,川,你们都认真一点,不要再玩了!”
结果戳破泡泡的声音还是响个不停。
他转过头去,看到是机械手和小齿轮机。小齿轮机吓了一跳,赶紧和机械手一起躲进了望远镜底座的黑箱里,只露出一只小小的玻璃眼睛。
他愣愣地看着身后,沉默地转过头来,继续擦洗地面、箱子、各个角落还有很少会注意到的每一个角落。等水洗完全船,他就开始清洗洗油,按照齿轮人的古法,将其蒸馏,储藏在死或生号专门装洗油的四个巨大容器里。这时,他对比了刻度,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好几天没有进用过任何一点洗油了。
“是到时间了。”
他冷静地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小齿轮机听到了一阵不清不楚的杂音,吱吱了一声。
他恍然未觉地对小齿轮机说:
“助手,跟我来,去外部观察总室。”
小齿轮机看到他往前走了,但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懵懵懂懂地跟了上去。
他把用来换装自己的工具箱推到了外部观察总室,清晰无比地把零件全部分好了,随后他打开了望远镜底部的黑箱子,把那被水车与水帆缠绕的新生的齿轮人核心裸露出来。
他转过头,对小齿轮机说:
“现在按我说的做。”
但小齿轮机久久没有动静,面对载弍的动作和不成字句的一些杂音,它发出了疑惑的问。
载弍便明白过来他的记忆金属正在擦除他的言语本能,也可能是他的说话器官出现了损坏,总之,他已经讲不动话了。不过剩下的这点时间,他自己,还有望远镜这个新齿轮人,靠着本能应该是能明白的。
齿轮人世代如此相传。
几个日子后,午后绝大的太阳明晃晃地照耀在死或生号的船体上,几朵悠闲白云飘过了死或生号的周围,梦生的水上明暗相间,波光粼粼。
少年人想到好久没有与载弍说话了,他便打开门,往外部观察总室走去。一路上,他看到室内焕然一新,明窗净几,叫人心情愉快。
他吃惊地走到外部观察总室,看到了齿轮人的背影。
他正要打招呼,那齿轮人却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简单的脑袋,还有它傻乎乎的问好。
年轻人不解了:
“你是谁?”
“我……我是……”
它一手指着望远镜,一手指着自己,不时,还指指少年人挂在头上的角。天真无邪的目光里抱着一种纯粹的好感。
少年人明白过来,迟钝地、好像畏惧了一样小声问道:
“那、那载弍呢?”
新的齿轮人从一侧抱来一件洗得干净发白的狮子兽皮。
他双手颤抖地接过,急急忙忙地翻开狮子皮,看到内侧刻着几行有印记的、留下不久的话:
“我的一生没有做任何愧对于导师教诲的事情。我与九不同,对作为齿轮人的人生,既无悔恨,也无怨憎。阿娜芬塔说人之死后亦有人间,不知为何,我很希望这是真的……假如齿轮人也有死后的世界就好了,那么在那个世界里,月光一定会照耀着我、京垓、秭进还有其他的同伴们一起,在一个宁静的为了追寻的日子里。”
他紧紧抱住兽皮,在沉沉的阳光中,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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