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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会散,下头奴仆上前来单独与李郁汇报说边地大乱。
“楚大行令不肯交人,将军便放箭威胁。不想那一当头真就给射中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
奴仆的声音越来越小,惶恐之色溢于言表。李郁朝着他的眼神往身后看去,却见是郡守从屋内出来了。
那方才的话必然是全部听了去的。李郁也面不更色,回身直言道,“大人,人命关天……”
话未说完,便再一次挡在了郡守伸出的手中。他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为的是知道了姜瑛的意思。
“我也实话与你说了。北都来的人并没有查下去的意思,这次来也就是走个过场,你若还要插手这事,现在就收拾东西回你老家罢。”
李郁闻言一愣,却仍不甘心,“大人此话何意?他们也不管自己的人了吗?”
郡守却已是不再回答他,径直往另一条道回身过去了。
镇西边境的局势并未传到北都皇城。这些时日也就无极宫里头忙碌一些,但为的也是南边的战事。其余地方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哪怕为楚鄣稍显慌乱的朝升宫也是如此,有了田这个大宫女的刻意压制,往后数日,再无人在楚越面前提起过会让她焦虑的言论。
再加上喝了药睡得早,这几天她几乎都是天未黑时就睡过去了。
朝升宫一宫的主人休息了,里头的宫奴们自然也没了事。寝殿熄了灯没多久,正殿与偏殿一应也就都落灯了。
外头经过的人一眼瞧出里头的状态,遂上报至无极宫。
戌时没过多久,这皇城之中地位最高的那位也就过来了。
外堂的门没有合上,任由银白清冷的月光从门缝中流入屋内,又被男子高大的身影所遮挡。
寝殿里不止楚越,还有在榻边守着的田。她扭头认出门口的人,心中五味杂陈。有些高兴就算冷战,天子还是要过来看望娘娘的。可深究下去,心底却又不愿意这样。
抛开对楚越的私情不说,就算她只是她身边的一个普通奴仆,种种经历下来,也不由得对皇帝寒了心。
娘娘这一路过来何其苦,又忍下了多少,可是到头来呢?这看似滔天的荣宠又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不过外人所羡慕的,浮在表面的空华丽罢了。褪去外袍,内里便是遍体鳞伤。
当真是吃人的皇宫,吃人的皇宫……
“陛下。”只敢停顿半晌,她便从后室出来行了礼告退,连同脸上的痛苦也已全然收去。
终究天子手上,谁也翻转不动。
“娘娘今儿倒是睡得早,陛下也担心好几天了,可惜这几日手头上事多,加上那日在内殿又……”
“这不,这会闲着些就赶过来了。”成奎在门廊下碎碎地与田嘀咕了几句。
他向来不是个多嘴的,现在突然念叨这些,其实也就是在暗示田回头等朝升夫人醒了,作为大宫女的她是要在娘娘面前提一提的。这样也能让娘娘知道皇帝的心,就不至于把这关系继续僵下去。
田确实是个明白事理的,也懂得成奎的好意。只是私心不情愿,就算面上笑着应下,过会也只当听不明白。
外头宫奴们之间的一点小心思云消雾散,殿内安静得像是不曾有人进出过一样。灯影下,天子坐在榻边将幔帐挂上,面上难得柔和一些。
里头睡下的人闭着眼呼吸均匀,双手交握放置胸前。是一副蜷缩起来的姿态。
这一眼就仿佛回到了他去曲湘侯府接她的那一年。那时的他们,还可以相拥在一起打闹,肆意地开着仅属于他们的玩笑话。可如今的关系就像是经火烧过的麻绳,只需手指轻轻一按,即可全部化为灰烬。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同从前一般抚上她的脸颊,可恍惚之间,又被陡生出来的害怕所止住。
怕她醒来之后,二人会再度陷入僵局,更怕看到她丝毫不掩饰为西边担忧的神情。
寝殿的外头,田垂眸预备退下,成奎也做好准备明早再过来接皇帝。岂料步子还未来得及迈开,却见皇帝又从殿内出来了。
难不成又闹了什么不愉快?
成奎不禁赧然汗下,猛然记起前年夜里的那一计耳光。直至今日回想起来,都还犹如打在他脸上一般难受。
但好在岁数大,经历的是非多。即便愣了一瞬也能及时反应过来,便迅速给庭院外的几个小黄门示意——天子要走了。
全程唯有田不见有诧异,回身淡定行礼相送。
……
一夜算是安稳度过,直至天亮田才捧着热水再入寝殿,她刚整理了帕子,只听后室传来动静。
“娘娘?”
大约是做了噩梦,楚越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大口喘着气回神,就连田跪到了身边都察觉不到。
不过一会,祁香和几个宫女也都赶了过来。寂静的寝殿内多了几分人气,才得以将梦中那些血淋淋的场景覆盖。床榻内的人声音干哑,似乎隐隐颤抖,却又仿佛在极力压制着,生怕自己说出来的话一不小心就成了真。
晨光透着的纱帐后,楚越双眸泛着水光。
她对田说,“我梦到楚鄣死了!”
看到这副模样的楚越,田才再陡然间意识到自己那日或许不该瞒。她不曾料到娘娘竟会这么紧张楚大行令。
可当初即便是大长公主她都是不在意的,为何会忽然这么在意一个庶弟?
田就咬着下颌反握着楚越的手,在慌神之中才提到了前些日子侯府传来的话。
楚越的手垂了下去。她愣了好一阵,竟连话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了,待反应过来才急道,“为何当时不说?”
“奴……”田还未说完,楚越已经起身去拿长袍了。
“去无极宫。”
可惜这几日正是事最多的时候,十次过去有九次都会撞到安南战场的消息传回来。而上午又正逢第一批急报入宫。
成奎又将楚越拦在了殿外,脸愁得似吃了一整根苦瓜,不仅仅是为南边战事,还为别的。他也不提镇西郡的事,吞吞吐吐半天连楚越的脸都不敢直视。
“成常侍,可是西边传了什么消息来?”她的心跳都似停了,方才见两个文官穿着的人进了宣室殿,应该不是去汇报安南战事的。难道是西边传了消息来?
“清早姜大人来的消息,说楚大人前日带人到大营去救罪臣齐猷,被……”成奎抬起手放在嘴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被乱箭射中。”
楚越高烧还未退,一路强撑过来,听着这话小腿一软险些栽倒。
“让我见陛下。”
“娘娘……”成奎嗫嚅着小声说,“楚大人他已是没了!”他叹着气避开目光,实不忍心。
这天色着实压抑,太阳就一直躲在乌云后头,可是又久久不见要下雨。楚越脸色黯然,也不知道是被天色衬的,还是被消息惊的。
“怎么会呢?之前不是还说郡守会调查清楚吗?”她的语气忽然放轻,带着不可置信,本就憔悴的面色已是如同濒死的煞白。
宣室殿的门被推开,里头几名议事的官员纷纷回头,还有一直在里头的几名武将。成奎没有说错,司徒邑确实很忙,不单单是为楚鄣。一个这么大的帝国,每天都在发生着无数或大或小的事,就算不用全部都汇集到皇帝这来,但只其中很小一部分,也能将他的时间占得满满当当,留不出一丝给人求情的时间。
那日俩人在内殿即将爆发的争执阴霾还未完全退散,司徒邑知道她进来了也没有抬头,倒是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
殿内安静得可怕,令人半步都不敢再往里走。
她的理智在告诉自己,这个时候或许应该等一等,等得能与他心平气和地对话了,才能保下楚鄣。可情感终究占据高峰。脑中仿佛被一个庞然大物所侵占,将那些微乎其微的理智全部踩在脚下。
那东西来来回回地只嘶吼着一句话,“楚鄣不能死!”
青铜暖炉里的热气吹拂到冰冷带病的身上,她还未来得及出声,又像是忽然掉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猛然亮起一盏灯,灯影里反复播放着楚鄣送她出侯府时的画面。
“想回来的时候就说一声,弟弟去接您。”
说这话的人好像又不单单只是楚鄣,还有从前的父母、以及后来的大长公主和曲湘侯。
只需要一个依托,内心深处疯狂渴望的东西便都可以自己想象。
这起码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可现在依托没有了,那些虚假的幻想就都成了泡影,随着楚鄣的离开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的身上有如撕心裂肺的疼,连脑袋里都仿佛注满了冰块,与殿内的温暖形成强烈的碰撞,撞得她头晕目眩,连站稳都难。
她就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影影绰绰的。只是朝前走了一小步,便坠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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