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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了这一招火云掌,铁十四正要收臂再组攻势,凌天放却哪里容他这般容易脱身,双掌一错,又是一招拨云见日使出。这一招连环追击攻到,铁十四哪里还能躲得开?被凌天放一招推开铁臂拍在肩头之上,整个身子被打得摔跌了出去。凌天放不知这人是什么来路,当下只使了六成力道,免了铁十四肩骨碎裂之苦,只是将他摔了出去。
打开铁十四,凌天放也无心恋战,伸手在地上一捞,拎住了袁遂的衣领,便将他提回了铁胆庄的门口。
凌天放刚刚救回神掌无敌震乾坤袁遂,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庄内传出,还伴随着一声粗豪的喝骂:“在哪儿呢?闹事的人在哪儿呢?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胆敢到铁胆庄上来撒野。我看他是老寿星上吊,他奶奶的嫌命长了吧。”
一听这声喝骂,于飞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巨灵神官铁远山那个傻大个,怎么吧他给找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然,几名庄丁又是一阵欢呼,那曹老六转身便迎了上去:“哎呀,铁爷,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铁爷您给盼来了。您这一到啊,这满天的云彩就算都散了。铁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说话的功夫,铁远山巨大的身躯已经跨出了庄门,来到黑衣人的面前。铁十四此时刚从地上站了起来,便突然见到眼前有个满身光灿灿的铜甲巨人走了出来,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拿桩站好,双臂一伸,将信函平平托至面前,口中高声叫道:“在下铁十四,奉了我家主人之命前来下书,求见铁胆庄庄主”。
铁远山不看黑衣人,先扫了一眼地上的神掌无敌震乾坤袁遂,问向着几名庄丁:“死了没有?”其中一名庄丁连忙上前抱拳答话:“回铁爷,只是被震昏了,没什么大碍。”铁远山哼了一声:“说就天下无敌,打就脓包一个。抬进去,别再这里碍眼。”说完一眼看到凌天放三人,脸色又是一沉,“又是你们三个。”凌天放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但见他神色不豫,也不想多说,当下随意抱拳示意了一下,便站在原地冷眼旁观。于飞却笑嘻嘻地望着铁远山,插话道:“这不是巨灵神官铁兄吗?铁兄你好,不知你拉的那几车货销出去了没有?要是还没脱手,小弟倒认识几个收破铜烂铁的贩子,要不要小弟帮铁兄找些销路?”
铁远山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向倭人购买兵器之时,脸上怒气一现,却又强压下去,板着脸哼了一声,再不说话,大踏步地向着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铁十四方才被凌天放两招打倒在地,心中愤愤不平,只是刚站起身便见到巨灵神官铁远山走出庄门,被吓了一跳,分了心神,连忙凝神戒备,这才没有上前找凌天放邀斗。可他等了半晌,却见铁远山先骂袁遂,又和凌天放三人口角,就是不看自己,一时之间被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偏偏他刚刚有些放松,却见到铁远山舍了凌天放三人,直奔自己而来,连忙重新运起内力,准备迎战这个重甲巨人。
铁远山三步两步来到黑衣人面前,也不客套,口中晴天霹雳般大喊一声:“把信拿来给我。”大手一伸,向着黑衣人铁十四手中托着的信函抓去。铁十四蓄势待发,等的就是这一刻,一见铁远山的大手抓到,便催起凝聚在双臂上的铁臂功力,顺着信函,向铁远山攻了过去。
铁远山在赶来庄门的途中已经听赵勇说了被震飞的情形,伸手抓住信函时也运足了内力。这两人的内力在信函处“砰”地一碰,竟然是平分秋色,谁也没被震退。但铁远山身高力大,手长腿长,这一伸手已经将信函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黑衣人铁十四一见信函被对方抓在手中,连忙变招,左手一翻,抓住了信函的一边,同时右掌一竖,点在了铁远山的手腕上。铁远山闪也不闪,任凭黑衣人点在自己身上。这一下点上,竟然发出金铁相碰般叮的一声。铁十四虽然得手,却是暗暗叫苦,原来铁远山全身披满赤铜重铠,手腕上也戴着厚重的铜护腕,点在上面伤不得他分毫,反而震得自己手指隐隐作痛。
铁远山看着黑衣人点中自己手腕之后连忙缩手,嘿嘿一阵冷笑,单臂用力,要将信函取回。黑衣人铁十四哪里能让他如此轻易得手,连忙也抓着信函的另一边用力回夺。这信函不过是薄薄的几层纸片,怎么经得起这两个高手抢夺。稍一用力,便发出了呲啦一声裂响。
铁十四生怕撕碎信函,赶忙放开自己抓着的一半。铁远山毫不客气,捏着信函的手臂一收,同时抬脚向着黑衣人铁十四迎面踢去,防止他出手拦截,打算就此将信函夺到手中。
黑衣人应变也是奇速,刚一放开信函,便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双臂之上,脚下却侧步上前,逼近了铁远山的身子,避开迎面踢来那一脚的同时,双臂运起铁臂功,十字插花,重重地砸在铁远山捏着信函的手背上。
铁十四这一招开山臂是铁臂功之中的六大招之一,至刚至猛,双臂齐下,饶是铁远山一身硬功,又有铜铠护住手背,却也抵敌不住,被撞得手臂高高扬起,信函也从手上掉出,飞到了一边。
一见铁远山信函脱手,铁十四片刻也不迟疑,双脚一点地,展开轻功横飞过去,伸手抢夺信函。铁远山一招不慎,信函得而复失,恼怒之下一声闷吼,巨手探出,猛地向着黑衣人抓去。原来铁远山知道自己一身赤铜重铠,虽然刀枪不入,但行动起来却迟缓了许多,若是与黑衣人去抢夺信函,那是绝难得手,便索性出手袭击黑衣人,只要能将其打倒,信函唾手可得。
黑衣人铁十四此时背向着铁远山,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他噗地一把牢牢抓住脚踝。铁十四虽然被人抓住了脚踝,却丝毫不乱,仍是伸手将空中的信函一把接住,塞入怀中,同时向着铁远山喊道:“主人有令,不见铁胆庄庄主,此信觉不能交出。”
黑衣人接信收信,一气呵成,身法矫健之极。他身后的铁远山却也没有闲着,握住了黑衣人铁十四的脚踝,一声虎吼,竟然将他整个人当做一根兵器般抡了起来,高高举起,向着地面砸去。
铁胆庄门口的地面全是青石铺就,坚硬无比,这黑衣人铁十四若是被砸在地上,纵然当真是块铁,只怕也要砸弯了,何况是血肉之躯。那几名铁胆庄的庄丁一见铁远山胜券在握,都是一阵欢呼。
铁远山也满以为此招必能得手,可一抡之下却发觉自己抡了个空。正诧异间,突然觉得手上的铁十四猛地旋转了起来,扯得手腕一阵剧痛,只得将手放开,任铁十四逃开一旁。见到黑衣人竟然脱出铁远山的控制,庄门口的铁胆庄庄丁都是一阵失望,也有几人指着黑衣人叫骂道:“臭小子,算你运气,我们铁爷手滑让你溜掉了,不过你别以为能这么便宜,乖乖等死吧。”
几名庄丁叫嚣不断,凌天放和玲珑、于飞三人却看得暗暗赞叹。方才黑衣人被铁远山高高抡起,向着地面砸去之时,竟然凌空一个后仰,使出铁板桥的手法贴在了铁远山的手臂上,于间不容发间躲了过去,免去了被砸上青石地面之厄。躲开之后,更是立即身形接力旋转,同时连催三道内力攻向铁远山,这才脱身出来。
黑衣人铁十四虽然成功脱困,也是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暗叫侥幸。铁远山那边却被气得哇哇暴叫,不给铁十四半分喘息的机会,挥动一双巨拳,扑上来与铁十四战在了一处。
两人这一动上手,都是硬桥硬马的功夫,铁十四刚吃了一个小亏,不敢再托大拿着信函与铁远山交手,而是拳脚并举,将铁臂功施展开来,乒乒乓乓地犹如打铁一般,转眼便与铁远山交手了十余个回合。
铁远山自峙硬功了得,又有铜铠护身,出招全无顾忌,一套疯魔罗汉拳使得虎虎生风,威猛无比,一时间将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一见铁远山占了上风,那几名庄丁又是一阵欢腾,向着黑衣人铁十四嘲笑斥骂不休:“臭小子,这点本事还敢来,纯属找打,看我们铁爷打得你满地找牙,到时候,给爷爷们磕三个头,便饶了你的狗命。”曹老六更是手舞足蹈,兴奋不已,干脆学着戏台上唱戏的腔调,模仿着铁十四的样子大叫道:“小的铁十四不该冒犯诸位爷爷,请诸位爷爷将小的就当一个屁,放了吧。哎呀,哎呀哎呀。”引得门口的几人阵阵轰笑。
黑衣人铁十四却对周遭的情形置若罔闻,只是专心招架抵挡铁远山的攻势,虽然防守多,反击少,却也能守御得固若金汤。凌天放站在铁胆庄的门口,虽然事不关己,但对于黑衣人和铁远山交手的一招一式,却都看得细致无比,脸上一副沉凝,若有所思的样子。
于飞看着凌天放的神情,又看看门口空地上两人相斗的情形,凑近凌天放身边,笑道:“帮主,看不住这大块头还挺能打,当初他在咱们那儿被先生轻轻松松给捆成了粽子,我还以为他没什么本事呢。不过这个铁十四也挺厉害,您说谁能赢?”
凌天放扭头一看,见于飞仍然是那样一副贼忒兮兮的神情,玲珑却也凑了过来等着答复,一脸期盼的样子。见了两人的神情,凌天放微微一笑,又将眼神转回门前场中,低声道:“这两人论功夫其实差不了多少,但黑衣人谋略应变都在铁远山之上,铁远山虽然一身铜铠刀枪不入,但照此情形,若是三十招之内还不能取胜,只怕便要吃亏。”说着伸手向着场中一指。
玲珑顺着凌天放的手势看去,这才发觉其中奥妙。原来铁十四片刻之间已经将双方优劣算得清清楚楚,看清了见对手虽说一身赤铜重铠,即使打中也伤他不得,但手指上的铜铠却不算厚,而且又有许多关节,是整副铠甲的薄弱之处。针对于此,黑衣人出招之时便避开了铁远山周身其他部分,只向着他的拳头上招呼,到此时已经硬拼了十几下,避开铁远山锋芒再击打到其拳头侧面的也有近十击,铁远山手上的铜铠已然被打得微微变形,连接处也微微露出松活迹象。
于飞也看到了黑衣人的出招动作,嘿嘿一笑道:“要我说啊,这黑衣人还是太笨,居然硬拿自己的拳头打铁。要是于小爷出手,就给他来个诸葛亮火烧藤甲兵,把他这一身铜铠变成一个大铜炉子,来个烤活猪,看他怎么办。”
凌天放知道于飞仍然记恨着当日被巨灵神官铁远山在船上一锤震晕之事,所以言语之间毫不客气,当下微微一笑:“这铜铠确是防护利器,不过有利必然有弊。他这铜铠将关节之处通通护住,虽然没有了破绽,但毕竟不够灵活,本身功夫自然打了折扣。若是遇上火攻,当真难以抵挡。”
于飞看看场中仍在鏖战的两人,嗤了一声:“就算不用火烧,小爷还有一大堆的法子对付他这个大铜套子。就像对付那洞庭二叟一样给他放几只毒蜂进去,我保证他只恨这身铜套子脱得不够快了。”
凌天放听得一愣:“什么毒蜂?”
于飞自知失言,连忙岔开话题:“这个一会儿再说。帮主,那依你说,铁远山是必输无疑了?”
凌天放不知于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追问,看着门前两人,摇着头道:“那也不见得。黑衣人胜在机智多谋,但铁远山自有一股狠劲拼劲。虽然十招之后铁远山必然吃亏,但最后的胜负如何,还不好说。”
凌天放刚刚说罢,果然见黑衣人铁十四一声长啸,突然招式一变,招招抢攻起来。他这一轮急攻,双臂双拳落处仍然是只有两个地方,一是不断佯攻铁远山的面目双眼,同时却一拳拳地发力砸向铁远山的双拳。
铁远山双手上的护铠本已被他打损,这一发力,不到十拳,便响起“叮叮当当”地一阵脆响,赤铜重铠双拳部分的铰链链接竟然被黑衣人用一对肉拳生生打散,落得满地都是。铁远山哪想得到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护体铜铠竟然会被人徒手打散,顿时惊得怔在了那里。
黑衣人铁十四苦心经营,等的就是这一刻,打散铁远山双拳护铠之后,毫不停顿,双拳继续抡起,猛地向着铁远山露出的指关节砸了下去。铁远山练的虽是一身硬功,但那指关节毕竟是脆弱之处,硬碰硬之下,顿时爆出两下“咯嚓”声,竟然被铁十四生生打断了两根手指。
十指连心,铁远山手指关节折断,痛得发出一声怒吼,震得门口众人都是耳朵嗡嗡直响。黑衣人铁十四虽说以硬破硬打散了铁远山双拳护铠,胜了这一招,但自己也不好过,一对手臂被震得酸痛肿胀,微微发颤。他知道自己无力再战,胜了一招便立即跳出圈外,拱手抱拳道:“承让承让,老兄你败了,烦请回去请铁胆庄庄主出来取信吧。”说罢又摆出之前的动作姿势,同时伸手入怀,似乎是要去取方才收好的信函。
黑衣人话音刚落,突然听到铁远山发出一声大吼:“承让个屁,老子还没输呢。”说着竟然双臂一张,整个人合身向着黑衣人扑了上来。黑衣人铁十四哪想到铁远山竟然如此倔强勇悍,竟然毫不顾忌伤情,突然出招。毫不提防之下顿时被拦腰抱住,提离了地面。
铁远山抱住黑衣人,双目通红,口中喊着:“老子勒死了你。”同时双臂使劲,用力挤压铁十四。铁十四连忙运功于臂,拼命想要挣开铁远山的熊抱。连运三次功力,都只觉得如同被一个铁箍紧紧勒住,哪里挣得开分毫?反而在呼吸之间被越勒越紧,连周身的骨骼都发出咯咯声来。
铁十四又支撑了片刻,知道自己再也抵敌不住,突然对着铁远山的耳朵大喊一声:“铁远山,你若再敢放肆,东厂大军即刻就到,将你们后蜀个个斩尽,要你们就此断脉绝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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