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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邱蕴文的不请自来,许南早就已经习惯。毕竟自家的房门钥匙就有一把在这家伙的手里,还是她自己主动交给对方的——就连母亲找她要一把备用钥匙的要求都被她以个人ygsi空间为由拒绝了。

当然,礼尚往来,她同样也持有着邱蕴文的家门钥匙。不过自从对方和宁欣开始同居後,她便没有再登门拜访过。名义上是说着打扰二人世界太过不解风情,但只有许南自己清楚,她刻意与邱蕴文的私人生活保持了一些距离的真正原因,是她感觉到了存在於自己和好友的nV友之间的微妙气氛。

这并非指那种直接表现出来的,或是有意压抑隐藏的敌意,实际上她和宁欣的相处相当融洽。她不讨厌宁欣,也能感觉到对方主观上对自己展现的友善,却彷佛总有一道看不见的界线阻止着两人的真正亲近,这种出於本能的戒备或许连宁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并不会被许南忽略掉。话虽如此,她依然愿意继续尝试和对方拉近距离。原本她想在这几天cH0U时间关切一下被迫在家人面前出柜的宁欣的状态,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先要应付掉自己眼前的麻烦。

「你……知道了多少?」

回去更换了外出的衣服後,许南走出卧室,看着在靠沙发上悠然喝着红茶的邱蕴文。她不记得自己家里有茶叶,因为平时她只喝咖啡,天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嗯,首先我要确认一下,你想问的是什麽。是关於那天的情况,璇仔告诉了我多少;还是我对你和王颐爽之间的事情了解了多少?」

「後者,那天的情况璇仔那个货肯定和你描述得特别详细。」

「嗯,没错。实际上你和他之间的事,只要你和璇仔说过的,包括你交代过她不要告诉我之後说的,她都告诉我了。因为反正我已经在你交代她之前就知道了,她再帮你隐瞒更多细节也没意义。至於这个星期嘛,其实我主要在调查王颐爽这个人。」

「哦?查出来什麽了?」

「不少,应该b你对他现在的了解更多。衣服换好了?那走吧,到地方边吃边说,我也有一些细节需要和你补充确认。」

「你不是刚吃完早点吗,还吃得下?」许南指了指桌上的残余。

「刚吃完?那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了。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我去卧室看了你三四次你都没醒,如果进来的是个小偷都能把你家里搬乾净顺便再劫个sE。」

「不可能,我睡觉轻得很,从前在家我妈都不用进屋,一0门我就醒了,怎麽可能有人进屋我不醒。」

「呵。」邱蕴文哼了一声,彷佛表达着Ai信不信的意思,起身率先出了门。随後两人一起坐着邱蕴文的车到了一间西餐厅,在包房里面点完餐後,邱蕴文向许南详细讲述了这一周以来自己对王颐爽的调查。

「也就是说,他说他退婚这个事是真的?」

「真的,去年底摆的订婚宴,婚礼定在今年十月,婚纱照都拍过了,结果上个月宣布的婚礼取消,这个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估计都算个不大不小的话题,不少人都知道,随便查查就有。」

「原因呢?总不能真是为了我吧,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那麽大魅力。」

「你taMadE天天跟我夸自己好看都让我听了二十多年了,不用这个时候装什麽谦虚——虽然不知道他给家里人的悔婚理由到底是什麽,但就目前表现出的迹象来看,我倒觉得很大可能X,他还真就是为了你。没有听说他这两年和哪个nV人关系密切,包括他对那个未婚妻——哦,现在应该叫前未婚妻了——也是不冷不热,约会订婚都像例行公事,往来并不怎麽密切。而在婚礼取消之後他就去了南非,应该是为了给你准备那个生日礼物。啧啧,要说用心倒确实是够有诚意,起码我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看在这麽感人至深的份上要不你就从了?估计这事要是说出去,嫉妒得想掐Si你的nV人能从这里排到你家门口还要拐几个弯。」

「要嫁你自己嫁,花着他的钱全世界睡nV人岂不美哉?」许南给了邱蕴文一个白眼,「也不知道他怎麽查到我的住址的。」

「拜托,这里是中国,哪有什麽个人信息安全。你跟他分手了手机号又没有换,只要知道这个号码,银行外卖快递公司,有一万个渠道能泄露你的常用地址。不要说他,随便找个上网几年的高中生都能做到,没什麽难度,不用大惊小怪。至於他有没有找私人侦探之类的调查你,不知道,但我倾向於有过,毕竟g这个的人不难找,他又不缺钱。当然,私家侦探也没有电视剧里写的那麽神通广大,一般能雇到的最多也就能g点跟踪和偷拍,监听什麽的做不到,私家侦探也是普通人,不是什麽间谍特工。而且早上我也检查过了,至少你家里应该没有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最近一个月也没有外人进过你家;就剩你的车,回来你直接开到我平时去的那个车行,我找人检查一下,顺便给你做个保养。」

「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检查这个?」

「不然呢?我还能在客厅乾等两个多小时,就为了看你自然醒吗?我有病啊?」

至於对邱蕴文口中的没有人进过自家的断言,许南倒不存在任何疑问。自家这位好友对於安全有种异常执着的追求,在她买下现在居住的房子刚开始装修的时候,邱蕴文就强调着她一个独居nV人要格外注意安全,还直接帮她在大门和窗子的外面安装了监视探头,并把影片记录的地址设在了自用的云端伺服器上。所以既然邱蕴文这麽说,那想必是早已认真检查确认过。

「啧,他要真是认准了想要和我结婚,就还挺麻烦的。」

「说说?毕竟调查没法直接获取一个人的X格,都是侧写,还是需要和他实际相处过的你来补充。」

「怎麽说呢,这个人,一路都太顺利了,所以他就是那种不接受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的X格。」

「呵,这不就和周奇一样麽。」

邱蕴文说的人是她自己的前夫。

「没那麽差好吧,好歹人家有修养不会乱发脾气,工作事业也g得不错。不过……可能你说的也没错,这两个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就是王颐爽外面那层皮套得更好点。他认定的东西,别人无论如何都没法再改变印象,而且他会千方百计坚持证明自己是对的——当然了,其实男人差不多都这样。所以他要是认准我的话那有得烦了,估计得应付到他失去兴趣为止。」

「那要等到什麽时候,也太被动了。」

「不然你打算要怎麽主动?不过我话说在前面……Adel」

许南直视着邱蕴文的眼睛,用这个称呼代表着她要认真严肃地说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为我想了很多做了很多,谢谢。但是千万不要冲动,王颐爽的家庭不是一般人,你知道的,不好招惹,尤其你做生意的,得罪了他,我不知道他家会给你找多少麻烦。我承认,现在的情况很烦人,但是我还能应付,你别为了我给自己找额外的麻烦。想想自己,想想宁欣。」

她拿起杯喝了一口水。

「我也不想看到你有事,就像你不想看到我有事一样。」

邱蕴文甚至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几分哀求的意味。

许南的这份担忧并非毫无来由,实际上邱蕴文已经帮她处理过不止一次和男人的纠葛,通常来说她也不吝於向对方寻求帮助,但正因如此,许南才清楚,自家好友并不是如看上去那般冷静平和的人,一旦动怒她的行事方式就可能会变得相当激烈,带来无法预料的後果。而王颐爽又恰恰是最容易触怒她的那种人。

许南第一次感受到邱蕴文的怒气是在大学毕业季的时候。彼时她们已经基本完成了大学里的课程和实习,在享受踏入社会前最後的校园时光,大大小小的毕业庆祝活动和分别前的聚会是这段时间的主题。作为学生中明星人物的许南自然也少不得被各种邀约。她应邀在一场学生会组织的规模不小的毕业晚会中表演,而在另一个城市上大学的邱蕴文也被她拖来以助演嘉宾的身份共同登台。闺蜜两人因为忙於毕业久未相聚,此番也刚好能藉机一起游玩一番。

有着在业余乐队担任主唱的邱蕴文的助阵,再加上许南自己的JiNg心准备和出sE台风,两人的演出收到了全场喝采,大获成功。但在结束後的庆功聚会上,许南却前所未有地醉了酒。她的酒量虽算不上多高但也绝对不差,会这样醉到趴在桌上接近意识模糊,纯粹是她不顾劝阻,强行放任自己连连举杯狂饮的结果。在旁人看来,这是平日里不易接近的高岭之花,面对毕业之际的众多别离,终於卸下了心防,用乾杯的方式抒发着内心的不舍与留恋;但是只有许南自己知道,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同学师长,只不过她在乎的人再一次不解风情地没有回应她的暗示罢了。尽管本就没有抱着多少期望,她却依然忍不住失望,酗酒纯粹是在这麽一个方便找合适藉口的场合发泄自己的失落而已。

但她是真的醉了,如愿以偿地醉了,醉得人事不省。邱蕴文想要带她离席,但被她赌气闹脾气一样拒绝了,还彷佛秀恩Ai一般不停地往男友怀里钻。後来许南只记得自己被男友揽着腰带离了餐厅,摇摇晃晃地上了计程车,在下车後又一步三晃地被拉到了一个房间,随後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迷离中她感觉到男友压在自己的身上抱了过来,之後似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男友没有理会,但敲门声不停,最终不堪其扰的男友只得起身去开门。独自留在床上的许南又躺了一会儿,尽管依旧感觉天旋地转,不远处的争执声还是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些许。她努力着在床上撑起了上半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快捷旅馆的客房。而在门口玄关处争执对峙着的两人,一个自然是她的男友,而另一个人,就算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哪怕不听声音,单凭那头显眼的暗金sE及腰长发,许南也能认出对方的身份是她的闺蜜好友,邱蕴文。

「我再说一遍,许南喝多了需要休息,你现在在打扰她。」男友的表情和语气中都已经透露着极度的不耐烦。

「好啊,我走,你也跟我走,让她自己在房间里休息。」

「我凭什麽听你的啊,关你什麽事啊?我开的房间你凭什麽让我出去?我再说一遍,你出去,许南需要休息。」

「她休息,你在这里做什麽?」

「她喝多了我得照顾她啊。」

「为什麽不直接送她回宿舍休息非要来这里,宿舍不是更近吗?」

「宿舍……宿舍有别人,我怕打扰她休息。」

「这里有你不是一样打扰她吗?你出去让她自己睡觉不就好了。」

「不是啊,屋里得有人照顾她啊。」

「宿舍不是也有人照顾她吗?」

「我……宿舍人多,乱,我一个人照顾就行。」

「好啊,那说说你要怎麽照顾,有什麽事是必须你来做的?」

「我……你……你管那麽多g什麽,和你个外人没关系,我是她对象。」

「我是她朋友。你当她男朋友才一年,我当她朋友已经十年了,我们两个,谁是外人?」

「那朋友和男朋友能一样吗?」

「为什麽不一样?有什麽不一样的?你告诉我在法律上男朋友这个身份有什麽特别的权利和义务?还有我先不管你要怎麽照顾,你睡觉吗?宿舍人多可以轮流换班,你睡觉时候谁来照顾她?还有她喝醉了让她睡觉就是了,需要什麽看护,她生病了吗?发烧吗?如果真生病宿舍旁边直接有校医院,来这里做什麽?她回宿舍可以换衣服,这里什麽都没有你就让她这麽睡吗,这怎麽好好休息?来,回答我的问题,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解释一下为什麽你要单独把她带到旅馆而不是送回宿舍。」

「你管那麽多g什麽!我们俩在谈恋Ai,Ai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

男生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放开喉咙吼了出来。邱蕴文的语气倒是依旧如先前毫无起伏:「好啊,只要许南现在说一句她是自愿跟你来的,那我立刻消失,绝对不g预你们的事。她能说吗?」

「她喝醉了怎麽跟你说?」

「哦?你也知道她喝醉了啊。那麽麻烦你告诉我,你把一个喝醉了没法表达自己意愿的nV生带到旅馆,有什麽目的?你想要对她做什麽?」

「我……!我……」

男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邱蕴文则继续穷追不舍。「好了你不用回答了,我感觉你也说不出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转身出去,许南由我来陪,有什麽事情等明天早上她醒了再说,到时想跟她抱怨还是告我的状都随便你。」

「还有一个是啥?」

「相信我,选第一个对你最好。如果……」

「我哪个都他妈不选!你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叫人过来了。」男生没好气地打断了邱蕴文的话,并伸出胳膊想要拉人,被她挥臂甩开。

「好啊,叫人吧,叫谁,警察吗?我支持你。刚好你可以和警察好好说明一下你不把喝醉酒的nV生送回宿舍而是单独带到旅馆的理由,看看他们会不会接受你的说法;你还可以问问警察,男朋友在法律上是不是有特权,能做些别人不能做的。去吧,你是下楼通知大堂,还是在这里拿手机直接报警?顺便我提醒一下,警察来了之後,嘴长在我身上,我说什麽你可管不了,警察愿意相信谁,你也管不了。现在你的毕业证还没拿到手,万一在公安那边留下点什麽,你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顺利毕业?嗯?」

尽管语气仍然是一如先前般的平和,但那份藏不住的挑衅意味让男生无法克制地恼羞成怒:「我……」

「行了,别说了,闭嘴吧。」

一个属於第三者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男生的发作。在玄关处争执着的两人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不知何时醒来的许南已经下了床,站在他们的侧後方,也不知道方才的争吵内容被她听去了多少。

「南南,你醒啦,我跟你说……」

「我让你闭嘴。」

大概是因为还在忍受着醉酒带来的强烈不适,许南的声音相b平时要低沉,脸sE也不是很好看。她打断了想要跟她说些什麽的男友,向前两步,和邱蕴文并肩站在一起;後者也顺势伸手搀扶,以免她站立不稳。

「我都听见了,不用再和我说一遍,你也不需要解释,我也不想听。现在我正式通知你分手,我们结束了。」

「南南?你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但是现在和你说的这个话不是酒话,我们分手了,你可以走了。」

「你别开这种玩笑……」

「我很认真,所以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哦,等一下。」

许南环顾四周寻找了一番,没有看到自己的包,又回想了一下,才记起自己在去聚餐前把它放在了宿舍。於是她伸手在身旁的邱蕴文身上0索了一番,找到钱包後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了句「借我一下」,然後从里面取出两百块,走上前将纸币塞进男友——前男友的衬衫口袋里。

「好了,这是房费,还有打车的钱,谢谢,你可以走了。」

「你等一下!」一脸愕然的男生伸手想要拉住许南,结果被邱蕴文抢上前一步拦了下来,「钱不够?差多少,我给你。」

「你给我一边去!」

男生用力一推,把猝不及防的邱蕴文摔在了墙上,这瞬间激怒了许南。她冲上前,双臂把男生对着门的方向推去。

「滚。」

「南南你听我说……」

「滚!」

「不是,你先冷静一下……」

「来人啊!非礼——!」

许南突然提高了调子放声呼喊,令男生慌乱地夺门而出躲到走廊。随後他又推开了一道门缝想要继续说点什麽,但许南没有给他机会,直接用力撞上门并上了锁,然後隔着门警告对方再不离开就报警。待门外恢复安静,她才回过头,和靠在墙上的邱蕴文四目相对。

「没事吧?」

「你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如果我没来你想想你能不能没事?」邱蕴文先是沉着脸回呛了一句,盯着一言不发,只是露出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相的许南看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叹了口气,扭头移开视线,回答了一句「我没事,也不疼。」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这麽喝酒,喝多了应该跟你回宿舍,不应该太相信男生,男朋友也不行,我以後一定注意,再也不这样了,让你C心了,对不起喔,人家知道错了。」

平时作天作地的许南此刻一反常态,不但乖巧得宛如绵羊一般,还主动低头道了歉。因为哪怕现在酒醉未消,她也能感觉到:邱蕴文真的生气了。

尽管在内心疯狂吐槽着【不要演了,我知道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在反省】,邱蕴文最後还是把剩余的责备咽了回去,只是轻哼了一下,然後淡淡地问了一句:「现在还难受吗?」

「嗯,难受,头晕,胃也不舒服。」许南继续可怜巴巴。

「废话,就没有你那麽喝酒的。吐过了吗?」

「没。」

「那就先去卫生间吐,多吐几次,把胃吐乾净会舒服点。吐完了洗个澡,一身酒味,也亏那家伙还想对你做点什麽。」

「那~你想不想对我做点什麽?」

「想。」邱蕴文走到近前,提着後颈的衣领把许南丢进浴室,打开水把她冲成了落汤J,然後把莲蓬头丢给许南。「自己洗,衣服脱下来给我,我拿下去让人洗了晾乾好明天早上穿。一直跟着你们,没空去宿舍给你拿衣服。顺便我看看那家伙走了没有,再问问柜台的人有没有解酒的东西。你洗好了自己钻被窝凑合一晚上吧。」

她拿着许南换下来的衣服走出了浴室,临走前甩下了一句「你以後还想这麽g随便你,反正我不管,下次你让人拉到野外1Unj也别指望我过去救你,记住了。」

随後她便离开了房间。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被热水冲刷着的许南突然笑出了声,甚至在沐浴中忍不住哼起了歌。

如果说上面那一次,还只是让许南知道「好脾气的邱蕴文也会生气」的程度的话,另外一次的经历则让她彻底明确了一件事——真正被惹怒的邱蕴文,非常恐怖。

那是距今大约七八年前的事情。当时的邱蕴文已经经历了初次的创业与失败破产,正在别的老板手下以一个中阶主管的身份开始自己的全新职业生涯。许南则在十几个月前完成了自己的初次跳槽,如今已经完全上手了这份毕业以来的第二份工作。而恰恰是这份工作,让许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T验到了属於成年人的社会险恶。

因为出众的外表和开朗的X格,入职没有多久,许南便已经在公司里得到了相当多的关注,其中便包括了她的直属上司,名叫李天宇的男人。彼时的许南由於先前忙於自身职业生涯的调整,在与上一任男友分手後便暂时搁置了恋Ai的心思,正处於单身的空窗期;得知此事的李天宇便顺势展开了他的追求。经过了大约四个月时间的努力,这位工作上对许南帮助颇多,私底下又风趣健谈易於相处的男人,终於成为了她的新一任男友。当然,办公室恋情一直以来都是某种程度上的职场禁忌,尤其在上下级之间,於是李天宇率先提出不公开情侣关系,许南对此没有表示异议,两人达成共识一致保密,在公司他们看起来便只是相处和谐的上司与下属而已。在接下来的十个月中两人的交往一直处於相当良好的状态。对李天宇而言,许南是那种「懂分寸识大T」的nV人,她很清楚哪些部分是雷区红线,永远把自己的要求与任X控制在男人的容忍范围之内,从不过分。而在许南看来,李天宇在恋Ai中的表现b很多男人更纯粹一些,没有掺杂对所谓婚姻或者未来的安排和设想。也许在很多nV人看来,这是他不想承担责任的表现,但却正合许南的心意。反正她也只是把恋Ai当作一种娱乐而已,这个男人给了她不错的娱乐T验,那就够了。何况李天宇在一个合格的男友之外还是一个不错的上司,就算未来两人的恋情不会一直持续,他也是一个值得往来的朋友。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南对李天宇的好感和信任也在逐步地增长累积着。

而最终回馈给她的这份信任的,却是背叛与欺骗。

在入职一年多之後,许南和她的同事们在全员出席的公司年会上得到了一个通知:公司将开放内部的权限,每个员工都有资格通过投资成为公司的「GU东」,并以月度为单位得到分红。

许南所就职的公司,是一间有数百名员工的中等规模的企业,并非什麽大型的上市公司,自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GU票发行。会议上所说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员工可以将自己的钱投进公司帐户,成为公司共同投资人的一员。如果员工选择参与了这个计画,那麽每个月在薪水之外还可以领取到一份月度投资分红,数额是总投资额的2%;如果公司经营业绩超出预期,那麽每年还会有额外的利润分红,以及未来公司GU票上市之时,由原始GU权带来的巨大收益预期。

对於所谓的上市会带来的一夜暴富,许南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那种太过遥远的未来只是上层的画饼而已,不要指望会实现;但是面对那份每月都能拿到手,虽然说不上暴利,但也收益不低的投资分红,她很难说自己没有心动。

她需要钱。尽管她的手头并不窘迫,也没有任何负债,甚至可以说宽裕到足以维持一个还算舒适的生活,但步入二十岁後半段的她,已经开始面对一些更为现实的烦恼,b如来自父母和亲族的催婚。因此她想要更加的生活,离父母和家族社交更远一些,b如买一间属於自己的房子独居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期望,这当然需要更多的钱。不过尽管产生了兴趣,许南也没有被冲昏头脑,她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谨慎进行了观望,并和熟悉的同事们交换了意见,上司兼男友的李天宇自然也是她的讨论对象之一。

「为什麽要Ga0这个?很简单嘛,公司现在做得不错,要发展,要扩大规模,肯定需要资金。本金多了,规模大了,利润才更高,大家赚得才更多嘛。为什麽不去找银行贷款?哎呀你们nV人不懂,跟银行贷款虽然看起来利息低,但是很麻烦的,准备材料,银行上会审批,再等放款,一拖就是好几个月,市场上好机会可不等人。而且银行动不动就是贷给你一两年,你也还款还得好好的,但是突然就cH0U贷不继续让你用了,那时万一正有什麽关键生意需要用钱,公司一下就被动了。所以公司才决定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员工投了钱,公司的事就变成了自己的事,自己好好g,公司多赚钱,自己多拿钱,双赢。」

李天宇的一通说明,解释了公司做法的原因。但许南仍然没有完全放下心,她又去找到了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在公司财务部任职的同事刘蓉蓉做了一番了解。刘蓉蓉告诉她公司的财务状况非常健康,这次向员工融资也确实是因为良X规模扩张的需要,盈利前景十分乐观。几天之後,李天宇又当着公司众人的面去到了财务部,亲自把一百万元转到了公司帐户上,并拿回了厚厚一叠盖着公章的文件,上面的内容证明着他的确通过了正式的手续成为了公司的GU东一员,而公司承诺的投资收益也白纸黑字地被写在了协议契约上面。他的带头显然给了众人一剂强心针,陆续有员工参与进了这个投资计画之中。而许南则又观望了一个多月,看着参与的同事纷纷领到了第一次的月度分红,并在这个期间私下里分别磨着李天宇和刘蓉蓉又看了一些不对外公开的内部文件,确认了公司未来的投资发展计画以及财务健康,融资的使用也和对员工承诺的一样真实透明之後,才最终投资了三十万——这近乎是她工作几年来攒下的全部积蓄——也成为了公司的一名「GU东」。

但到了下个月的发薪日,所有人都没有领到薪水——这种情况先前从未发生过,而高层给出的解释是:公司主要管理人员集T出差进行合作洽谈,财务人员也都被带去审查帐目与合同,所以暂时无法发薪,待五天之後的月度投资分红日一起补发。於是留守公司的员工们又多等了五天,结果这一次不但薪水和分红依旧没有拿到,就连出差的几个人也全部失联沉默,没有回覆任何讯息——李天宇和刘蓉蓉也在其中。终於,员工们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们报了警,但没有太多成果,警方把这些事情定义为公司内部经济纠纷,认为距离定义诈骗的证据不足,暂时不予立案,打发众人去法院诉讼维权。许南虽然也跟随着其他人去了法院立案,但她知道这种诉讼的流程极其漫长,且判决往往难以被执行,於是她又自己去寻找李天宇的踪迹,但一无所获。那段时间里她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和JiNg神压力,但她没有让家人知道,她知道父母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成为她的支撑,也对解决事情起不到任何帮助。如果她坦白了那麽结果就只能是夹着尾巴回到家里,然後不得不屈从父母对自己的各种安排,那麽她将彻底失去追求想要的自由生活的机会。因此她也只能在邱蕴文和于青江璇这几个好友面前抒发一下自己的懊悔与苦闷。

时间又过了一周多,在某个天sE刚开始昏沉入夜的傍晚时分,在出租屋的床上发着呆的许南突然接到了邱蕴文的来电。

「下楼。」

她跑到公寓楼下,见到一辆黑sE的别克商务车敞开车门停在路边。一身黑sE西装的邱蕴文探出头,挥手让她上车。到了车上许南发现还有三个看起来面相不善的男人也坐在里面,但几人对邱蕴文的态度倒是很恭敬。一头雾水的许南不知道现在是什麽情况,邱蕴文也没有多解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说了句「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便一言不发地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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