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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你护着她,便是叛变?」郑镶沉眉怒目,满是不解和责问的语气。

「我没有。」子衿语气坚定,逐字缓道:「我没有叛变,永远也不会。」

子衿放下剑,从腰带里掏出一支笔,面sE凝重地道:「我护着她,只是护着我的一颗心,我不能见无辜弱小被杀,哪怕她是翼派……大师兄,你出招吧,我不用璧日剑法,就用我创的功夫来和你切磋。」

论璧日剑法,没人可以胜过郑镶,郑镶是温清和义子,温清和当然倾尽所学,教与郑镶,便是那璧日剑法其中一式,琅玕式,全派只授予郑镶。温清和的举止,摆明就是诏告天下,郑镶就是未来的掌门,只要温清和有的,都全部交托给郑镶,连独生nV温琼华也许给郑镶。

从刚刚两人冲突,子佩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表面冷静,心中却焦急不已。平日子衿说错话,行为脱序,他都能轻易化解,那是因为他深深了解子衿。也正是这份了解,子佩明白若子衿真的生气了,拿着刀抵着他的头,他也不会让步,否则当年,就不会狠狠得罪掌门人,被打成瘸腿。

现在又见他任X妄为,知道自己论璧日剑法b不过郑镶,就想以自创功夫与盛怒的大师兄对招,但他那自创的功夫还不纯全,又怎麽b得过郑镶呢?

正思虑着,那边郑镶和子衿就打了起来。子佩「啊」的一声,试图阻止,却被两人对招的气势所阻挡,根本无从切入。

郑镶招招b人,却不狠戾,他无心伤害子衿,只想让他知难而退,怎麽知道这回子衿Si不退让,即便腿有旧疾,只能以守为攻,他还是不肯放弃,Si命护着零露。

郑镶不是没有和子衿对练过,他知道子衿的弱点,若真心要伤害子衿,只怕子衿早已成为他剑下亡魂。可是几招过後,见他任X顽固,郑镶心底一GU气,身姿一晃,JiNg巧地骗过子衿,使他稍稍离开零露,郑镶见隙,凶猛地朝零露刺去,子衿大惊,弹指之间,忽然一道灰sE身影旋风而置,拦腰将零露抱起。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人一身灰袍,灰发胡须飘扬,不怒而自威。他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子衿,随即以轻功,迅速地带走零露。

众人面面相觑,不用言明那个人是谁,只见他身影飘动诡异,武功尤其深厚,三两下就打断郑镶和子衿的对打,气势非凡,想着那人大概就是零露的师父,在翼派中也不会是寻常人物。

短暂的沉默过後,郑镶缓了缓心绪,见子衿也不说话,歛眉低首神sE复杂,他知道究责无用,却又隐隐觉得这样放任子衿,未来难保他不会放下大错。但平静过後,想着从小长大,他又何曾犯过什麽大错?子衿X情洒脱任X,对门派倒真如他所说,一片丹心,交办的事项总是稳妥处理,从未出错,从无二心。

郑镶思及此处,便不看子衿,那些想说的义正严词,通通收了回去。

子佩察觉两人紧绷的气氛,站在他们中间,不多言,只道:「四师兄莽撞,大师兄切莫跟着生气。我们回派要紧。」

郑镶听了点点头,三人便向古郎中道别,离开寂山。

回珵派後,郑镶向温清和禀报所知消息,和一路所见所闻,却略过零露之事。

他向来秉公处理,处事公正诚实,从不徇私。但不知道为什麽,那次造访古郎中,他听了子衿、子佩和古郎中的对谈,内心有部分悄悄融动,他是极为厌恶翼派,也对自己信守的圭臬从不质疑,但那天子衿护着零露的神情话语,却反覆浮现在他脑海中。

我护着她,只是护着我的一颗心……

那是什麽样的心志?郑镶只知忠心,只知复仇之心,多年来,他也守着他这一颗心,可是为何在子衿眼里,好像他这颗心,他的信念,是错的?

他知道正邪之分,但孰对孰错,善心恶心,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见惯了翼派的残酷狠戾,内心是非对错的天秤,早已严重失衡,所以见到子衿护着零露,他就不由自主的生气。

在师父面前,这样护着子衿,是否就像子衿护着零露?他怎能和子衿一样糊涂!

可是如今面对温清和,他却自然而然地,果断地,隐瞒了这件他认为子衿「做错的事」。

是因为同门之义吗?是因为从小长大的兄弟之情吗?

还是好奇那份他从未理解的感情?子衿怀抱的怜悯之情,子佩为了逝去之人活下来的深情,还有古郎中释怀相救的济世之情……

郑镶心里乱哄哄的,他把他所有的刚毅果决全拿来压下心中的质问,终究替子衿瞒下这件事,使子衿避过可能会被逐出师门的罚则。

郑镶心烦不已,携起琴,决定去他平日私下练剑的幽谷,发泄心中的惶惑不安。

巫漫雨已经几天没有睡好。她向来不是容易做梦的人,就算做了,醒来记忆也都不复存在,可是自从那夜私自施法入神梦,心智JiNg神虽不受影响,却常常在午夜梦醒,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意犹未尽吗?

这一天上午,这个位於黑风谷山顶一隅,被竹林围绕的楼阁,只剩巫慢雨一人。巫魂止带着零露采香尚未回来,风凌恒近日也因翼派要事缠身,漫雨没人好找,没人可以说话。

起先漫雨很生气,巫魂止竟真的因为她不给零露解锁,而不带她出谷采香了,从小到大,父亲从未抛下她一人,巫魂止去哪总会带着漫雨一起,现在有了零露,即使零露在她面前卑微不过,她却仍时时感到一种Ai被瓜分的感受。

漫雨不愿分享。凭什麽拥有多的人就要分享?她是巫魂止亲生独nV,享受他独有、全部的Ai,不是理所当然?父亲从未这样冷落过她,在她有记忆以来,她也从未受过半分冷漠,就连翼派当中位高权重、不可一世的少主风凌恒,也从未让她受过丝毫委屈。

神主在翼派的地位虽高,掌管翼派宗教祭祀,重要X仅次於教主,但历代神主唯教主是从,他存在的价值就是服务翼派,纵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但一生献身於神灵,为翼派的福祉生,也为翼派的福祉Si。也因此,历代神主纵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权力却受制於教主,有响亮的名号,为人处事却需处处低调谨慎。

这也是为什麽,堂堂神主,却是住在离大殿遥远的竹林一隅,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生活。而巫漫雨身为神nV,为人更该谨小慎微。

偏偏风凌恒喜欢她。风凌恒对漫雨宠Ai非常,让漫雨成长的岁月中,接受过於她身分可接受的尊荣待遇。从小到大,漫雨原本应该孤单清冷的岁月中,风凌恒如同张狂的YAnyAn,在她童年中撒下万丈光辉。

从此没人敢忽视漫雨,没人敢怠慢漫雨,就连风凌恒身边的左右护史都不知不觉把她当nV主人,陪伴左右、任她使唤。

漫雨接受的Ai与赠予,永远都是完整而独一的,不需要分享,崭新而珍贵。

现在可好了,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零露,轻而易举剥夺巫魂止给她的那份完整的Ai,即使只抢了一分,漫雨也难以忍受。

这个上午,孤零零的漫雨霎时有了错觉,觉得自己回到儿时七岁以前,那段黯淡孤寂的时光。她拿着风凌恒从巧匠那里给她特制的长鞭,耍了一套功夫「骤雨三十六鞭」,这套功夫是由右护史花渥丹传授给她,而风凌恒又再根据漫雨的习惯改良过,最後风凌恒又万分宠溺地依据漫雨的名字,取名为「骤雨三十六鞭」。

漫雨在空无一人的竹林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心里的闷气发泄完了,她才回房小睡。

睡着没多久,她又梦见了那人。在山谷中,他穿着一身淡绿sE的衣袍,执剑舞动翩翩,灵动如轻鸿,飒爽如大雁,剑身反S着白光交织着绿影,宛若云间游龙。

那人气定神闲,眉目清朗,浓黑的长发如瀑在风中飞扬,薄唇看似无情,红润的嘴唇却引人浮想连篇……

当漫雨缓缓醒过来後,甚至可以感受到面部的肌r0U,嘴角正扯出淡淡的微笑。

等她清醒,她才觉得奇怪,怎麽连续几天都做同样的梦,甚至醒过来好久,梦境的一切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梦中人竟是当日在幽谷所见的练剑少年。甚至b那日的记忆还更清楚,原本应该模糊的梦境,却增添了许多枝微末节,让漫雨每次梦醒,都有种说不出,一种余韵犹存的感受。

不行,实在太久没见凌恒哥哥了,我要去大殿找他。漫雨一有这个念头,马上出发前去大殿。

走到大殿,只见右护史花渥丹刚从大殿出来,漫雨赶紧上前。

「渥丹姐姐!」

「漫雨,你怎麽来了?」

「怎麽?我不能来吗?」

渥丹笑道:「你当然能来,神主出门,我以为你也同他一起。」

「噢,」漫雨一见到情如手足的花渥丹,忍不住抱怨,嘀咕道:「爹爹有新的神nV了,自然采香那些活,都不让我跟了。」

见漫雨娇气,渥丹马上明白过来,漫雨是藉由撒娇表达她的不悦,很快安慰道:「少主近日繁忙,较少去丝竹阁,但他嘱咐我们,无论你想要什麽,务必遂你心愿。」

听渥丹这麽说,漫雨就知道一时半刻也见不到风凌恒,她侧头想着,突然有了主意。

「无论我想做什麽,你都会遂我心愿?」漫雨眼神一亮,殷切地看着渥丹。

「是。」

「那……」漫雨抓着发尾,眼睛骨碌碌地转,「那如果我想出谷,到阙云山呢?」

渥丹脸sE马上沉了下来,眉头微蹙,道:「你到阙云山做什麽?」

看梦中仙人练剑啊。这句话当然不能说,漫雨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遂道:「阙云山有沉香,此香乃百年集结而成,最是珍贵,我想去那里采香。」

「这……」渥丹勉强说:「阙云山离黑风谷有一段距离,且它离珵派位置不远……」

「我知道,爹爹曾带我去过。」

「漫雨,」渥丹很快恢复平静的表情,正sE道:「我不能带你去,我也不能让你去。」

漫雨马上微恼道:「为什麽?你方才才说你会遂我心愿的!」

「若是少主带你去,行,神主带你去,也当然没问题。」渥丹像哄孩子般的口吻,说:「我是听命行事的护史,我没有那个权力和胆子带神主独nV擅自出谷,还跑到敌人的地界。」

「凌恒哥哥让你什麽事都遂我的心愿,这不就是命令吗?」漫雨不Si心继续说。

「少主命令我要让你开心,不是送你去Si。阙云山,实在离珵派太近了!」

「我现在待在这里,我一点也不开心,非得去阙云山。」讲不过渥丹,漫雨乾脆直接用命令句,复而又娇声道:「若凌恒哥哥怪罪下来,我会说都是我的主意,不让他责怪你的。」

渥丹抿了抿唇,看着漫雨一复天真无畏的样子,不禁叹道:「你若出事,少主不会管任何理由,只怕连翾飞也难逃责罚。」

「不会的,凌恒哥哥也没那麽不讲理……」漫雨低声说,语末却轻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讲的话。

渥丹嘴唇绷成一条直线,一副「跟少主讲理?」的反讽表情。

「渥丹姐姐,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好哇!那就没办法了,我回房就是。」漫雨耸耸肩,凤眼微眯,小跳步地离开。看着原本不依不挠的漫雨就这样果断放弃,渥丹心里觉得事情没那麽单纯……

她赶紧追上前,拉住漫雨。

「漫雨,你是不是打算偷偷自己去阙云山?」渥丹严肃问道。

「我没说要去,也没说不去呀!」漫雨顽皮地g起嘴角。

花渥丹沉静地看了一会儿漫雨,最终还是举旗投降。

「好,我带你去。」

漫雨听闻,像只小狗立即扑向渥丹,开心地上窜下跳。

「我就知道渥丹姐姐疼我!」

渥丹无奈地垂眼,叹了口气,又抬眼认真地看着漫雨,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一百件事我都答应你。」

「待会儿出去了,无论何时,我若说该回去了,就该回程,你得答应我,保证我,你会听话。」

「听。」

见漫雨答应得快,显然是沉浸在喜悦之中,根本也没思考就回应,渥丹只觉得她这个右护史难当,莫名其妙就扛起一个事关生Si的重大任务。

「不过我倒好奇,你怎麽不会想找翾飞呢?你明知我不好说话,却找我陪你出谷?」渥丹双手抱x说。

「我也不笨,我当然知道翾飞哥哥较好说话,但他作事直来直往,又没什麽心眼,只怕还没出谷就嚷嚷着让你或凌恒哥哥知道了。那我倒不如一开始就拜托你,你谨慎,若我能说动你,那万事就妥贴了。」

听罢,渥丹忍不住00漫雨的头,无奈笑道:「就你机灵。」

阙云山有一段路程,若要赶在天黑回来,就得立刻出发。渥丹交代完属下琐事,立即备马出发。

策马奔驰,出了黑风谷,经过那片朝yAn轻抚的火红sE花田,漫雨才有自己真的做了什麽大事的感觉。第一次,不是跟着巫魂止出谷,也是第一次,瞒着风凌恒,去做他可能不会喜欢的事。

好像从那晚独自上望月崖、擅自私下施法入神梦开始,漫雨有了「我也可以自己主动做些什麽」的念头,她不想一直待在丝竹阁,当那位与世隔绝的神nV,不想只能等待着巫魂止或是风凌恒陪伴,有些事情她想主动出击,为保和风凌恒的姻缘而冒Si入神梦如此,来阙云山也如此。

她想顺着内心的指引,去见见那位不断在她梦中舞剑的男子。

经过一山又一山,崇山峻岭间尽是达达马蹄声,越靠近阙云山,她的心跳越快。

到底是男子舞剑身姿令她难忘,以至於夜夜梦中相见?还是梦境令她神往沉醉,以至於她想起了练剑男子?

终於,两人到了阙云山。

b起之前烟雾缭绕,此刻万里晴空,视野极为良好,加之漫雨长年跟着巫魂止上山采香,记山路这件事早已驾轻就熟,她毫无困难地带着渥丹往目的地前进。漫雨顺着记忆走,不到一个时辰,两人走到当日男子练剑不远处。

「渥丹姐姐,沉香树就在下边,那里只许一个人通过。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渥丹皱眉道:「那可不行。私自带你出谷,已是以身犯险,我得时时刻刻盯着你,你不能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怕什麽,我可是有功夫在身。你都不知道我把你教与我的功夫,练得可是有几分颜sE。况且,这里能有什麽歹人,爹爹都敢带我来这,许我一个人下去采香,那便是无碍。」

渥丹静静听漫雨说完这一长串,仍无动於衷,道:「不行,我得跟着你。」

漫雨呼了一口气,这个花渥丹果真不好说打发。她眉眼一转,计上心头。

「其实我不让你跟着,是因为这沉香树有特殊灵气。」

「灵气?」

漫雨仗着自己是神nV的身分,竟开始胡诌故事。别人说起神灵之事,渥丹肯定不信。但巫漫雨说起来,却有几分说服力。

翼派以祭祀而立,政权在风氏一族,而能拢聚人心的却是掌管神灵之事的巫氏一族,也因此翼派从小到大,皆敬畏天地间神灵,神鬼之说早已深入人心。

此刻堂堂神nV谈起神鬼论调,渥丹自是听得一愣一愣,特别当真。

「就像黑风谷有山神与风神庇佑,这沉香乃集天地灵气而成,它不是普通的沉香,因此爹爹不是拿来制平日供给人用的薰香,而是通灵时的灵香。」

渥丹宁神听着,半是相信半是疑惑。巫漫雨继续加油添醋。

「所以,这香生长在常人难以g扰的地方,若有人至,灵气便受到g扰,不光采香过程困难重重,采到的沉香不够纯粹,甚至采香之人也会受灵气相冲,有了危险。」

「你的意思是……」渥丹整理一下思绪,道:「一般的人不能去?除非是有特殊灵T资质的神nV才行?」

「你懂了。就像祭天时的祭舞,也只能由神nV跳,是一样的意思。」

漫语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渥丹的反应,只见她低眉不语,漫雨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竹叶制成的哨子。

「若有危险,我会吹此哨。」

渥丹看了看哨子,又见漫雨一脸坚定,思索半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漫雨终於得到渥丹的首肯,这才开心地下坡,穿过一片树丛,便不见踪影。

隔了数十日才又造访这幽谷,漫雨满心忐忑,也不知道男子会不会还在这里练剑,若当日男子只是偶然造访,那漫雨就是痴痴地白来一趟。

可连续的梦境,日复一日,漫雨对梦中人越来越好奇,她越好奇,就越想再次亲眼看看梦中人舞剑的身姿。

往前走没多远,漫雨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琴声,她心一动,那人果真是真实存在的。那日她所见不是幻影,不是神仙,是真真实实的人,在她脑海留下夜夜的梦境。

漫雨靠在一片杂草後面,高度刚刚好遮住她的身T,她探头一望。

那人一身碧绿,态度从容,剑放在身侧,坐在一块大石上,正闭眼悠悠地弹琴。

漫雨有点失望,她是为了想看男子舞剑才来的,来得不巧,男子貌似已经告一段落,正闭目养神当中。没了梦中衣着飘飘舞剑的神采,那令人魂牵梦萦的神仙道骨顿时全无,就只是一般的小道人自顾弹琴。

漫雨只觉得无趣,索X细细地观看男子的面容。他面容清俊,五官端正,表情如清冷的泉水洗涤般乾净,却不近人情。他沉浸在旋律中,眼睫颤动,突然微微睁眼,幽深的情绪凉凉飘逸而出,男子若有似无地抿起唇。

此时雀鸟啁啾,树叶随风轻轻婆娑,枯叶纷纷落下,少年琴声忽而转低,浅浅流淌,他神情专注,构成一幅明明有琴声、有风声、有虫鸣鸟叫,却极为安静的图像。

视线一落到男子红润的唇瓣,随着旋律时而紧抿时而微启,漫雨忽然有些耳根子热,身T因为曲声而松软,不知不觉手垂放下来,摩擦到枝枒,发出窸窣声响。

这一声响,惹得男子眼睛一张,抚琴的双手一停,眼冒凶光,斥喝道:「谁!」

漫雨大惊,身T才退了一步,男子便抓剑腾飞而起,往漫雨方向刺去。

漫雨被b出树丛,所幸平日受花渥丹和风凌恒的指导,武功底子练得扎实,眨眼间她逃出了男子的攻击范围,身形一闪,退到空地之中,与男子正面对着。

原本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眉目如霜,冷箭似的眼神盯着漫雨,那原本挺拔俊秀的神仙飘渺风采,此刻看来杀气腾腾,宛若群山严实地往漫雨倾覆过来。

男子眼神扫了一眼漫雨,冷冷地道:「来者何人?为何躲在这里窥伺?」

他又顿了顿,眼睛微眯,道:「为何蒙着面帕,你是谁?」

这是漫雨人生第一次感到生命威胁,男子方才光欺身而来,一GU气势垄罩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更令她心战胆寒,以致身手不稳。她从来被翼派被保护得好好的,没遇过外人,更从未有人对她显露过杀机。

漫雨这才有点懊悔自己的冲动,这里离珵派近,万一这个人就是珵派门人……她内心责怪自己,怎麽会疯到为了见梦中人而深入虎x呢?

漫雨脑筋迅速转了一圈,此刻多说无益,她拿出叶哨,奋力一吹。

男子眼见她要搬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执剑刺来,漫雨身T一闪,拿出腰间鞭子,往男子一挥,却被男子轻巧地闪过。男子意yu再欺身而去,却被奇异的鞭法而阻止,一时半刻竟无法靠近漫雨半分。

「骤雨三十六鞭」起初设计就是防御为主,攻击为辅,以神鬼莫测的鞭法来出奇制胜,且江湖上本就少见以鞭子为武器的功夫,是以男子一时无法攻进漫雨身边,而若男子一直和漫雨保持一定距离,更是有利於漫雨挥鞭,抓住她便是难上加难。

然而这样的困境并没有持续太久。男子聚JiNg会神地盯着漫雨,在鞭子挥过来之际,他以剑缠绕住鞭子,顺势往前一抓,手瞬间吃痛,喷见出血来。

男子绷着脸细看才发现这鞭子上有倒钩,是以刺进他的手掌皮肤,刮出血来。他没有让双方各执鞭子一端太久,忍痛顺势一拉,漫雨脱手不及,就y生生将漫雨拉近怀中。

漫雨满心惊惧,才眨眼的功夫,她就活生生被陌生人俘虏,动弹不得。因为过於贴近,漫雨甚至能听到男子因手掌的钩子而疼痛不已,微微喘气,气息喷在漫雨额头上,温热的气息和男子身上特有的香气随之袭来,漫雨既是害怕又因为害羞而生气。

「你放开我!」漫雨斥道。

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极为难受地甩掉手中鞭子,一只手鲜血淋漓,微微颤抖,而另一只手则SiSi扣住漫雨,不让她挥鞭,也不让她逃脱。

「你既不说你是谁,那我便亲自摘下你的面帕。」男子说罢,就用那只正汩汩流血的手,缓缓地摘下漫雨脸上的面帕。

漫雨能闻到血腥味冲进鼻腔,但她已无心顾虑於此,她睁大眼睛看着男子,心跳加剧,男子的面容是如此亲近,就连风凌恒也从未这样贴近她、如此细致地看着她的脸。

男子的眼神毫无风凌恒眼里的半点温柔情意,毫无温度,仅仅是看,眼神如刀,那颤动的睫毛彷佛一刀一刀的划开她层层轮廓,冰冷又危险,亟yu剥除她所有伪装,以真实面貌与他相见。

面帕一除,漫雨几乎听不见山间虫鸣,气息凝滞,只觉得男子的眼神像一汪潭水,慢慢地淹没她,直到她所有的感知都只剩下他的双眼,在那双眼里,她看见自己的面貌。

这个面貌,她早已日日夜夜透过房间铜镜细细看过,但这是第一次,她在其他人眼里,看见自己,那张脸ch11u0lU0地展现真实的心境,恐惧、脆弱又兀自挣扎生气。

而男子瞬间没了杀气,凝结的眉眼稍稍松展开来,神情奇妙。有片刻,他像被点了x,文风不动地凝视着漫雨。

「你到底是谁?」同样的问话,男子这次的语气却没有刚才咄咄b人,反而像是心中好奇,喃喃自问。

这样抱着,连细微的呼x1都可以感受到对方起伏的x口。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抱,久了,漫雨也恼羞成怒起来,一下子忘了自己已是手下败将,妥妥的俘虏,脱口骂人。

「你无赖!」漫雨几乎快哭出来,羞愤不已,声如蚊蚋。

听闻如此,男子如梦初醒般,腰间扣住的手一松,漫雨趁机一扭,才刚逃出男子x怀,一道身影从树丛窜出来,又是一道长鞭挥来,男子扭身一闪,鞭子落了空,双方站定後,才发现是一名面貌秀气、身材纤细的红衣男子。

「渥丹姐姐!」漫雨如释重负地大喊。

男子一听,眉头一皱,原来这男子装扮的人竟是nV人吗。

「走!」只听渥丹一声,男子眼睛一闪,再度执剑而起,喝的一声往前飞去,渥丹随即推开漫雨,挡在前面,鞭子来不及挥出,她只来得及闪过男子刀剑,却闪不过男子的右掌,左肩狠狠地吃了一掌。

渥丹踉踉跄跄地往後退了好几步,只见男子一腾,剑气盛风而来,只见要刺向渥丹x口,漫雨惊叫。电光石火间,渥丹手掌一张,朝男子撒出泥沙,男子双眼吃痛闭眼,剑一偏,身T落地,再张眼时,渥丹已经带着漫雨消失无踪。

=TBC=

进度缓慢,前半段子衿子佩零露三人会是重要配角,

所以戏份多了些,

他们也是我越写越喜欢的重要配角!

还要左手拉住右手,提醒自己,

欸主角不是他们喔哈哈哈

下集预告:终於可以好好讲风凌恒这个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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