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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放心。”李程秀想了想,问道,“你呢?”
“我?”黎朔笑了两声,“还是每天叫外卖呗,吃多了你做的东西,吃什么都没味道了,你说怎么办吧。”
李程秀轻笑了一声:“忙完了,就来吃饭吧。”
“好,我能抽出时间一定要去的。”黎朔嘴角带着笑意,“对了,程秀,眼看过年了,你要回老家什么的吗?”
李程秀顿了一下,声音中多了一丝黯然:“不,没有亲戚了。”
“那么过年就留在深圳了?”
“嗯。”
“哦,那正好,我今年也不打算回美国了,Adrian也要在这儿过年,咱们三个就一起过年吧。”
李程秀心里微酸,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一个人准备年夜饭,一个人包饺子,然后一个人看春晚的年了。
有人陪他一起过年,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声音中难掩兴奋:“好,好。我来准备,年夜饭,你们都来。”
黎朔笑道:“好的,那么放假那天,我们就一起去采购年货吧,要早点儿去,要不到处都是人挤人了。”
李程秀连忙点着头:“好,好,年货。”
临近过年了,气温渐渐回升,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采办年货的人把大小商场挤得水泄不通。
黎朔推着小山包一样堆满了各种东西的手推车,李程秀跟在他旁边,一脸无奈地看着前面长长的结账队伍。
黎朔叹了口气:“这队伍,至少也得排半个多小时。”
李程秀点点头,他来超市买东西的次数屈指可数,比起这些大型超市,去小市场能买到更便宜的东西,他真的不知道快过年的时候超市的人能多成这样。
黎朔手肘拄在推车上,半弯着身子,侧着脑袋看着李程秀,嘴角带着笑意。
李程秀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
“今天开心吗?”
李程秀轻轻一笑:“嗯。”随即又微微皱眉道,“不过,东西太多,吃不完……”
“吃得完的,有这么多天假呢,到时候我天天去你那儿蹭饭好不好?”
李程秀点点头,冲他羞涩地一笑。
黎朔站直身体,把李程秀挡在自己和推车之间,然后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掌。
两人对视着温柔一笑。
这份感情温润得像水,在一次次接触中慢慢地升温。黎朔有极好的涵养,从不做出让李程秀难堪的举动,也不曾给他压力,一直只是循序渐进,在李程秀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点点地亲近。
李程秀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喜欢上一个人,但是黎朔对他这么好,他不忍,也无法拒绝黎朔的好意。别人对他好一分,他都忍不住想要十倍的回报。何况待在黎朔身边,让他觉得既安全又安心。
有黎朔在,他不用一个人面对过去,或许还可以不用一个人面对未来。
不管黎朔能够陪伴他多久,至少现在,他真的不舍得放开这份温暖。
两人站得腿都发酸了,才结上账。把一车东西推到地下停车场,装进后备箱后,黎朔开着车带他去吃饭。
两人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又像普通情侣一般悠哉地逛了会儿商场,顺便添置了不少有用没用的东西。
李程秀对于黎朔的消费观念实在不敢苟同,忍不住就要提醒他这些东西真的没什么必要。
黎朔是一个极其注重生活质量的人,就连袜子的材质和毛巾的厚度都会挑选上半天,并且会耐心又不失幽默地给李程秀灌输他的生活理念。
俩人的饭后运动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购物,出来之后天都有些暗了。
等到买到手里已经提不下东西了,黎朔这才罢休。俩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停车场走去,有说有笑地放置好东西,双双坐进前排,黎朔看着旁边排着队进出的车辆,连连叹气。
足足等了好几分钟,车才成功从停车位里驶了出来,一点点挪到收费口,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
百无聊赖之际,黎朔按开收音机,交通台的主持人正好在讲一个关于堵车的笑话,李程秀咯咯笑了起来。
黎朔忍不住伸过手去,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手这么凉,我们不是才从商场里出来一会儿吗?”
李程秀看了眼包裹着自己的黎朔的手,道:“我手容易凉。”
黎朔笑道:“我血热,只要不是冻坏了,手脚永远都是热的,正好可以给你取暖。”
李程秀腼腆地笑笑,低声道:“谢谢。”
黎朔心里一动。
他一直觉得李程秀最好看的样子,就是这样微低着头,略带腼腆羞涩的表情,好看得不得了,让人忍不住想做点儿什么。
黎朔捏了捏他的手掌。
李程秀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黎朔倾过身子,慢慢靠近他,温和地带着期许道:“程秀,我可以亲你吗。”
李程秀的脸瞬时烧红了,怔愣地看着他。
黎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程秀,你要是这个表情,我就当你默许了。”
“我……”李程秀紧张了起来。
他一遍遍地问自己,他和黎朔,可以吗?
李程秀低下头,迟疑道:“黎大哥,还是……”
黎朔侧过脑袋,慢慢凑近他。
李程秀紧张得立刻屏住了呼吸。
黎朔半闭着眼睛,轻柔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温柔但坚定道:“程秀,我想亲亲你。”
李程秀僵硬地握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黎朔,那眼神中有恐慌,有迟疑,就像一个刚刚断奶的小奶猫,惶恐地面对着这个世界。
黎朔心里充满怜惜,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捧住他的后脑勺,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温柔地吸吮着。
李程秀颤抖地接受着这个吻。
他觉得有一团纷乱的思绪,不停地在他体内冲撞,这团混乱的东西似乎在试图冲破这个躯壳,狠狠地爆发,仿佛下一秒就会……
砰!!
一声巨响把李程秀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他有种胸腔炸开了的错觉。
黎朔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拿手臂护住李程秀。
两人惊恐地转头看向声源,发现驾驶座位置的挡风玻璃,被砸成了蜘蛛网状,裂纹从受狙击的中心狰狞地向周围扩散开来,如果这不是坚硬的钢化玻璃,那一下子肯定就碎了。
黎朔和李程秀又转眼看向施暴之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窗外正是狂怒的邵群,手上拎着一个方向盘锁,高高举了起来,似乎是打算再砸一次。
有两个人快速地向他跑来,扑上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邵群的胳膊。
李程秀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看着状若疯狂的邵群和拼命要阻止他的李文逊和周厉。
黎朔脸色铁青,安抚地拍了拍李程秀的肩膀:“别怕,别下车。”说着他已经打开车门,一脸寒霜地看着邵群。
邵群的怒吼声愈发清晰:“放开我!狗娘养的姓黎的,你敢碰他!你也配!”
黎朔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李程秀是我的人,我怎么就不能碰了。倒是邵公子,你砸坏了我的车,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你搅了我们的约会,你赔得起吗?”
“我操//你妈!”邵群觉得心脏都快炸开了,脑子里嗡嗡的,他头痛欲裂。
他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派去跟踪黎朔的人才有了消息,他这么兴冲冲地跟个傻逼似的来找李程秀,一打眼就看到俩人有说有笑地来购物,还浓情蜜意地在车厢里接吻,他恨不得刚才那一下子能直接把黎朔这个孙子爆头。
这边的异动太过招眼,广场的保安三三两两地从四面朝他们跑了过来,堵车的人都从车里探出身子来看免费热闹。
李文逊和大厉脸都快充血了,他们长这么大,真没这么丢人过。
他们拼命拖着邵群往回拉:“邵群邵群,冷静点,你他妈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大厉一边去抢邵群手上的方向盘锁,一边冲黎朔抬着下巴:“喂,你他妈带着那个小娘们儿赶紧走,这玩意儿砸脑袋上好玩儿的啊,赶紧走。”
这戏码一看就是俩男的在争风吃醋,大动干戈。但是这俩男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长得个顶个的俊帅就不用说了,坐骑也是高级得直晃人的眼,于是围观群众全都对车里坐着怎样的美人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只是天色渐暗,从外面也看不清楚,只能看着个肤白唇红大眼睛的脸,长得很秀气,正惊恐地左顾右盼。
保安很快赶了过来,把挥舞着凶器的邵群团团围住。
黎朔讽刺地看了一眼邵群,重新坐回了车里。
邵群朝李程秀叫道:“李程秀,李程秀!你给我下车,下来!你给我下来!”
黎朔有些苦恼地看着挡风玻璃,觉得在这样影响视线的情况下,不太好安全开回去。
黎朔无奈地从后座给李程秀拿过了大衣:“程秀,我们打车回去吧,这样开车不安全。”然后他掏出手机打给了自己的助理,让他来处理一下车。
等到打好电话,才发现李程秀脸白得跟纸一样,根本没穿衣服,只是无助地看着他。
黎朔把衣服披到他身上,轻声安慰道:“别怕,我说了有我在,别怕,相信我好吗?”
李程秀这才伸出胳膊,穿上衣服,握着门把手犹豫了半天,才推开车门。
邵群一见他出来,就用力地要推开挡着他的人:“李程秀,李程秀!”他的声音除了暴怒,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他有太多的事想做,他想把李程秀抢回家,让谁也找不到,谁也别想跟他争。
李程秀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低着头被黎朔护在了身后。
邵群如同被人打了一拳,疼痛难当,他被李程秀那副寻求保护的姿态给刺伤了。
黎朔搂着他的腰,低声安抚着他:“有我在,程秀,放心。”
围观群众这才看出来被争风吃醋的这位居然是个男的,这么高潮迭起的剧情让众人都沸腾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黎朔跟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情况,就把车留了下来,转手招了辆出租车。
邵群一看他们要走,又用力挣了起来,手肘一抬就撞到了大厉的肚子上。
“哎我//操!”大厉被打得冤枉,也不敢松手,反而更加死死地抱住邵群。
邵群朝着李程秀的背影大叫:“李程秀,你敢走!你不准走!你给我回来李程秀,你给我回来!”
李程秀头也不回地躲进了车里,黎朔跟着坐了进去,朝着邵群挑衅地一笑。
“李程秀!不要走,给我回来,不要走!”邵群嘶吼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他这辈子从来没觉得有谁能这么伤他,还让他毫无还击之力的。
李程秀真的就这么走了,从头到尾,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就这么跟别的男人走了。
李程秀不是喜欢他吗,怎么能这么快就喜欢别人?他算什么?他怎么能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怎么能这么狠?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邵群鼻头发酸,想着李程秀离去的背影,心都揪在了一起。
李程秀从路上到家一直沉默不语,黎朔握着他的手,发现他手冷得跟冰块儿似的,半天都捂不热。
进了门之后,茶杯就欢脱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巧克力色的娇小身体蹦跶在雪白的瓷砖上,怎么看怎么像毛绒遥控玩具。
黎朔一把把它抓了起来,拿手指拨弄着它湿乎乎的鼻子:“小东西。”然后抓着它的身子往李程秀脸上蹭。
李程秀勉强扯了扯嘴角,把茶杯接了下来。
黎朔拉着李程秀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好点儿了吗?”
李程秀梗着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
刚才他甚至不敢看邵群。
从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各种不堪的记忆就不停地涌现上来。那些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羞辱和痛苦,就跟刻进了他骨头里一样,每翻出来一次,都是血淋淋的。
如果说那晚之前,他想起邵群还能充斥着很多美好的回忆,但在那晚之后,他对邵群,只剩下了恐惧和恨意。
他一点都不想记得,但可怕的是,邵群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在耳,历历在目,一遍遍地提醒着他,自己在这段不配称之为感情的关系里,究竟有多可悲多不堪。
他宁愿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也不想再见到邵群。
黎朔把他颤抖的肩膀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他:“程秀,不要害怕,我说了,有我在,你可以相信我,好吗?”
李程秀忍不住靠近黎朔,想为自己冰冷的身体汲取一点温暖。
这细微的动作却让黎朔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他把李程秀抱进怀里,温柔地安抚着。
李程秀哑声道:“谢谢。”
黎朔亲了下他的额头,柔声道:“不客气。”
李程秀吸了吸鼻子,感激地看了黎朔一眼。
黎朔捧着他的脸,轻笑道:“之前那个吻还没亲完,可以继续吗?”
李程秀尴尬地垂下眼睑,黎朔不等他说话,低头吻上他的唇。
这是个极其温柔缠绵的吻。李程秀闭着眼睛感受着羽毛一样轻柔的亲吻落在他的唇瓣上,然后慢慢加深,黎朔仔细地把那两片柔软的唇都尝了个遍。这简单却美好的动作,传递着无法言喻的脉脉温情,让人心生暖意。
黎朔亲完了之后,眨巴着眼睛冲李程秀笑,试探地问道:“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李程秀愣了一下,眼里顿时染上几分慌乱。
黎朔见状,摸摸他的头,安抚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借一下你的沙发。明天我的助理应该会把我们买的东西送过来,东西太多你一个人不好处理,左右我放假了,我留下来帮你收拾收拾,好不好?”
李程秀这才松了口气。
黎朔抿嘴笑了笑,突然俯到他耳边暧昧地说了一句:“程秀,早晚有一天,我要真的留下来。”
李程秀脸色顿时一片绯红,心里跟打鼓一样。
他很想问问黎朔,我们能够在一起多久。可是他不敢说出口,任何一个迈步,都要伴随着是对还是错的问题思考,而他给不了自己答案。
一个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哪里是从表面就能看出来的?他当时也觉得邵群是多么的温柔多情,可是结果呢?
他不知道黎朔愿意陪伴他多久,他就这么惶恐地,如履薄冰地维系着这种微妙的关系,因为他实在太害怕剩下他一个人的感觉。那种孤独和无助,能把人骨头都冻成冰,只要想想,都让他恐惧不已。
李文逊和大厉把邵群弄回家后,都出了一身大汗。
俩人今天算是在深圳人民面前露了把脸,把跟疯子似的邵群塞进车里后,同商场的经理以及黎朔的助理沟通了半天,把该赔的赔了,这才把人给带回家。
他们都被围观群众看毛了,无比后悔自己大老远跑过来跟着丢人现眼。
大厉洗了把手,拿湿乎乎的手掌拍了拍邵群的脸蛋儿:“清醒点儿。”
李文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喘气,嘴里嚷嚷道:“操//你妈啊邵群,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争风吃醋就够傻逼了,还是搞基的,你可把人民群众娱乐了一把,你闹痛快了不?”
大厉也跟着坐下来,看着邵群阴沉地绷着脸不说话,只能跟着叹气:“邵群,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看上那小娘们儿了?”
邵群转过僵硬的脖子,拿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放屁。”
大厉讪讪道:“那今天这出是我做梦是不是?你他妈到底怎么了。”
邵群低着头,狠狠道:“李程秀是我的人,谁敢动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文逊敲了敲茶几,邵群微微抬起头看着他。
李文逊难得严肃地看着他说:“邵群,别说我没警告你,你现在极度不正常。你要记得自己作为邵家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现在为了这么个兔子,在闹市区做出那么丢人的事儿,你到底想怎么样?”
邵群毫不在意地冷声道:“你们不拦着,我就把姓黎的孙子和他那台破车都给砸了,妈的撬我墙角,看是谁丢人。”
李文逊叹了口气,指了指邵群的鼻子:“兄弟你看着我,你跟我说实话,李程秀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值不值得你这样?你是不是真上心了?”
邵群就跟被踩到痛脚一般,毛都炸了起来,呲牙咧嘴地否认道:“放屁,我邵群还他妈缺一个两个这样的?只有我不要的份儿,没有他给我扣绿帽子的道理,我就是抢回来再扔了,也绝对不让给别人。”
李文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举手道:“行行,你怎么都有理,折腾吧你。”
大厉把李文逊从沙发上拽起来,“走走走咱们吃饭去,别理他了。陪着折腾到现在,都他妈不管饭。”
两人走了邵群都浑然未觉。
他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想到李程秀头也不回的背影,他就觉得连坐都坐不住,想立刻就去找他。他不会承认,他究竟有多舍不得这个人。他是邵群,他才不缺给他暖//床伺候他穿衣吃饭的,他只是不能把李程秀让给别人,绝对不能。
他只是……他只是习惯了李程秀,他只是想念他的好,他只是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只是对于那晚的事,心存愧疚,这不代表他就真的对他怎么样了。
他只是不能忍受李程秀不属于他。
静默了良久之后,他拿起手机给负责跟踪黎朔的人打了个电话。
“喂,老板。”
“嗯,还盯着吗?”
“老板,我现在在黎朔家楼下呢,他好像没回来,我都守了四个多小时了,而且现在屋里也没开灯。”
邵群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哑声道:“你说什么?”
没回来?
黎朔是和李程秀一起离开的,晚上十一点多了都没回家,那么究竟是跟谁在一起,答案很明显。
“黎朔真的没回家,下午在广场他们打车走了,我就跟丢了,然后我只能在家楼下守着,直到现在他都没回来。”
邵群觉得胸腔的空气骤然收紧,逼得他喘不上气来。
黎朔没回家。
黎朔没回家。
他没回家。
他跟李程秀在一起,这么晚了,是打算留宿了吧?他们会干什么,他们会……
邵群挂上电话后,怒吼一声,一脚把茶几给踹出去老远。
他觉得身体里一阵翻江倒海,所有的器官都被扭曲挤压,痛得他呼吸困难,却一点都帮不了自己。
昏暗的房间空荡而寂静。
他从前从来不觉得这个房子有多大,可是自从李程秀走之后,简直是处处都空得让人心情烦躁,再美丽的房子,也失去了生气。
那个本应该在这个房间里或忙碌或安静,他可以抱着取暖,肆意获取温柔的人,现在可能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他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是不是也像和他在一起那样,用微笑和拥抱驱散冬天的寒冷,会不会给那个男人煲滋补驱寒的汤,会不会乖巧地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小声聊着天,直到不知不觉睡着。
这些本来都是他的,李程秀为什么要给别人?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李程秀跟了别人?
邵群颓然地倒在沙发上,用力地抱紧了头。
他这辈子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思念渴望到连觉都睡不着,可是那个人就那么走了。
要他怎么承认,他其实上心了,他其实后悔了,他甚至不想结婚了。李程秀已经跟别人好了,他怎么敢承认呢?
他颤抖着重新播下通话键,冲那头疲惫地说道:“继续守着,尽快找出李程秀住在哪儿。”
对着空寂的大房子,邵群第一次意识到,孤独和悔意都可以变成一把刀,从里到外地伤人不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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