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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证了玄麒真人卸任仙逝,以及天胤真人继任天玄门第三代掌门人,在那之后,小竹、归海鸣、毕飞与陆灵,便再度踏上寻找“四命器”的征程。其中,炎罗爪为“九煌”玄翼所持有,水玄鳞为“魂煞”帝奴所持有,雷鸣目为“虚影”所持有,而那风凌角则被曾为应龙尊者之“焚祭”的归海鸣,埋葬在了断云山,葬在萧行之的墓穴里。
众人第一站,便是断云山。虽是不愿打扰故友的安眠,不愿开棺取物,但此种情势之下,亦是无奈之举。考虑到言若诗临盆在即,正是需要安心静养的时候,众人商量之后,决定暂时不向言若诗说明,偷偷从墓穴中取出了风凌角。
“萧公子,实在对不住,”小竹双手合十,在墓碑前默默地想,“我大约是无法前来归还道谢了,但我一定会拜托小蛇哥哥,将风凌角归还于你的。”
不仅是她,众人皆在萧行之的墓前躬身致意,心情却是各有不同:归海鸣默然不语,毕飞惆怅感慨,陆灵面有悔意。然而事态紧急,他们没有更多伤感的时间,归海鸣化为鸣蛇原身,他伸展银色翅翼,载起三位友人,冲向朗朗长空。
身处万丈虚空,风拂面,云拂身。鸣蛇那如墨玉一般的双眼,眼波微微流转,显是在询问下一站的方向。小竹沉吟片刻,尚未回答,而那方的陆灵却是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去西域荒漠找荒尘刃了,这有什么好迟疑的?玄麒真人不是说,那玩意儿是应龙尊者的首选。”
“陆师妹,有些时候首选,亦未必是最佳的选择哪,”毕飞轻声提示,“诚然,荒尘刃是耗元吞灵的法宝中最为有效的,咱们直奔西域,十有八九能迎战一名尊者。可夔骨之笛目前正在渭水一带的城镇当中,若应龙尊者前来杀人夺笛,我怕会有更多百姓遭殃。”
被指出了不足,陆灵非但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是眉开眼笑,晶亮亮的眸子望向毕飞,欣喜地道:“还是师兄想得周,那就这么办。”
她那一双明眸里,透着直白赤裸的仰慕。瞧见她的神色,毕飞先是一怔,随即尴尬地别开了脸去。
鸣蛇展翅,日行千里。当一行人赶到位于渭水中游的铜礼城时,已是近黄昏。鸣蛇降落在一片人迹罕至的郊外田野中,他收起翅翼微微俯首,放下小竹他们,随后蛇躯银光大盛,不过眨眼之间,便化为那俊朗挺拔的身形:
“帝奴气息,就在城中。”归海鸣沉声道。
舍西域荒漠的荒尘刃,取道渭水寻找夔骨之笛,这一赌,竟是赌对了。
铜礼城,背靠秦岭,渭水穿城而过。因为深处神州内陆,所以城市并未遭受应龙之劫的影响,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不少东南沿海的难民一路逃来,渐渐汇聚并定居于此,使得城中人口越聚越多。
城里街市繁华,茶楼酒肆,鳞次栉比。此时虽是傍晚,但人来人往,依然热闹非凡。最前方的闹市,更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并且还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好!再来一个!”
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可以看见一个由条凳和木板搭起的简陋戏台,台上是一个杂耍班子,杂耍人正卖力地表演着——
随着一声虎啸,一只黄毛黑纹、头顶“王”字的斑斓大虎,竟然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戏台上。看见这一幕,最前排的观众惊叫一句“哎呦我的妈”,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就在大伙儿惶恐又好奇的目光中,一名大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轻盈地走上了台。
她一身短打扮,干净利落方便行动,浅绿色的短衫配上白绸裤,整个人像是水嫩嫩的青葱一般。正直豆蔻年华的她,脸上还留有一丝尚未褪去的稚气,可就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毫不畏惧地径直走到老虎面前,脆生生地道:“张嘴。”
那老虎当真张开了血盆大口,而小姑娘则毫不迟疑地将胳膊伸进了老虎的嘴里,引得台下观众一阵惊呼。下一刻,老虎大嘴一合,直将那少女的手臂吞入口中,观众们登时慌作一团,有大呼“杀人啦!”的,有扯嗓子叫“快跑”的,就在这时,却听那少女笑盈盈地道:“乡亲们别怕,大黄逗你们玩儿呢。”
说完,少女用左手拍了拍老虎的脑门,那大家伙慵懒地张开嘴,舌头一卷,将女孩的手臂吐了出来。哪里有什么血流成河的凄惨景象,少女的胳膊好端端地连在身上,老虎还像是舍不得一样,用舌头舔了舔对方的掌心。
“嘻嘻,别闹。”女孩笑着回答,然后屈起左手食指,给老虎的脑门来了一个“毛栗”。老虎“嗷呜”一声,吼得没半分霸气,倒像是埋怨一般。
这一人一虎,看得观众们是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而少女这时又拿起火把,点燃了一枚中空的铁圈,指引着老虎钻过熊熊烈焰。而那老虎当真是乖巧,女孩让它向东便向东,让它向西便向西,聪明又听话,片刻的工夫便跳了几个来回。这一次,如雷鸣般的掌声纷纷响起,观众们简直没把手都给拍红了,惊叹于这位驯服野兽的妙龄少女。
“谢谢各位乡亲,”少女站定在戏台中央,冲大伙儿鞠躬谢意,然后又拍了拍老虎的背,笑着道,“大黄,你也谢谢大家呗。”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老虎昂起脖子,一声磅礴霸气的虎啸声彻云霄,好似当真在向观众们致意一般。这让围观的人们格外兴奋了,一时之间,叫好声此起彼伏。而趁着大伙儿掌声雷动的时候,一只戴着小花帽的小猴子,双手端着一个小铜盆,两条腿晃悠晃悠的,像人一样走向观众们面前。瞧它那滑稽的动作,大伙儿也都会意,纷纷掏出铜板丢向那铜盆,“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戏台上的杂耍仍在继续,少女刚刚下场,便走上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壮年汉子。他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半敞着的衣襟里,露出贲张的肌肉,整个人往大伙儿面前一站,简直像是座小山似的。只见他拿出一柄长矛,尾端撑在地上,竟将矛尖对准了自己的喉管。
“喝!”壮汉大吼一声,丢开双手,同时脖子向前一顶,正让矛尖顶在了喉咙上。
观众们倒吸一口凉气,生怕那锋利的尖刃戳穿了壮汉的脖子。可那壮汉却毫不畏惧,反倒将身子越压越低。只见那长矛受力之下,渐渐弯曲成弧,然后越压越弯,最终“啪”地一声,断成了两截。而那壮汉跟个没事儿一样直起了身,冲大家亮了亮他的脖子,别说是戳出伤了,就连油皮都没破一层。
“真正的刀枪不入啊!”、“好!再来一个!”——观众中爆出兴奋的呼喊,同时掌声如潮。
紧接着,壮汉又表演了两个项目,一个是蒙着眼睛掷飞刀,一个是胸口碎大石,都令观众们叫好。在他下场之后,走上来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披着一件漆黑的斗篷,遮住了身形。他不言不语地走到戏台中央,伸出了藏在斗篷下的双手,将三枚亮闪闪的铁球抛上了空中,不间断地接下再抛上,速度之快,直将铁球连起一道闪眼的光华。
他的动作虽然娴熟,但比起那带老虎的姑娘和刀枪不入的汉子,这表演毫无危险,便显得平淡多了。观众们的叫好声登时弱了下去,连拍手鼓掌都给省去了。就在众人兴趣缺缺的时候,那年轻人忽解开了背后的斗篷,两只手伸向空中,竟将三支明晃晃的匕首抛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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