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垆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十四章 獐头鼠脑杀羊计,柔荑勾缠埋险衅,钿合金钗:长恨剑,当垆君,海棠文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子陈的阴毒狡猾是刻在骨子里的,当那道剑芒闪动贯意临面时,他的矮小身躯骤然更为塌缩几分,整个上肢迅速俯下,缘是刚刚站起时他便留了一点心眼,借着柜台阻挡暗中分足跨立,待那剑光来时只需前腿成弓上身下伏便可躲避,省却了大半反应时间。
而趁着此番空挡,子陈也是同时反手上撩,只听得“嗤啦”一道布料撕碎声乍起,三道寒光自其间暴射而出,凶狠凌厉咬向杨暾肋下!杨暾见状连想都未想,反射般挑动手腕,剑光一闪,鹿钟剑整个剑身极为漂亮地在他手中向身内划过一个圆弧,正要去撩拨那三道冷锋时,却见子陈上身微挺,臂间骤然发力,那三道刃光瞬间加速,逼的杨暾不得不转挑为挡,硬生生接下那一击。
然而杨暾还未来得及看清那是件什么器具时,只听得两声清脆的机簧弹射声响起,随即便见又有三道银光从子陈右臂上射出!然而此次袭击极为迅猛,杨暾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躲避,只能稍稍侧过身子,紧接着便感觉胸口处一阵生疼袭来,顾不上查看伤势,杨暾凝实真气宕开一剑,闪身撤出战圈,横剑身前严阵以待,这才终于看清了那件配在子陈右臂上的金属机巧。
那是三根寒光逼人的精铁锐爪,爪身上斑驳的锈痕表明着它略长的年头,但那三根爪的爪尖上透露出的些许阴森,即使只是借着光线遥遥点在人的眸中,都锐利得令人不由自主想去阖眼轻揉,显然是经过了特意打磨。而此时在那三根铁爪的尾部,用来连接这件机关与手臂的铁器上,有三个黝黑深邃的空洞正闪烁着诡异而空虚的光。
杨暾感受着胸口前那三道火燎般的疼痛,捂着伤口的左手能清晰感觉到指缝间温热的渐淌,他不需回头去看那三根钉在墙面上的镖钉,便知道这正是从那三个孔洞中射出的暗器,若非这数十年的刀口舔血,想来那镖钉已是透体而过,将他前心后背穿了个透凉!
与此同时,只见子陈嘴角微抿,发出一声尖锐阴冷的怪笑,随即腾空而起,却是猛然向后撤去,杨暾见状顿觉不妙,瞬然发力摆好架势运足真气,躯体上渐渐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金铁之色:虽说他向来对于自己这手佛门的金钟罩功夫没有什么信心,但此刻感应到那两股浑厚巨朴的劲力携破空声已欺身至分寸之内,他明白此刻任何企图躲避或以柔破刚的技巧都已是来不及,唯有硬碰硬强接而已!
随着“砰砰”两声闷响炸起,杨暾骤觉胸口一窒,筋骨肌肉咔咔作响,一阵汗酸腋臭味扑面而来,同时是几乎快将他压成一团肉饼的强大逼仄压迫感如两方巨大铁锤般狠命挤着他的五脏六腑!
杨暾心下一紧,意识到这两道劲风并非是剩余五人袭来的攻击,强撑着臂膀看去,却发觉是两个穿着粗布衣衫身上油烟火气浓重的大汉,细一猜想便知晓这正是铺面中先前一直在后厨忙活的伙夫与厨师,正以一种几位扭曲怪诞的姿势抱成团,收缩着肌肉向内压迫着他。杨暾见此状,心中微启,特意抬眼看向二人眼眸,只见那两双眼睛俱是黑珠上挑,一霎灰白中纹趴着几痕血丝,瞳眶又仿佛被无形的手指硬生生扯着睁大到一种骇人的地步,显得格外恐怖惊悚,令人手脚寒凉发麻!
再瞥向一旁那个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只似水蛇般慵懒魅人地斜靠着的女子,见她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双手间,十根雪玉葱指却并非放松舒展,而是各成坡度起伏,或钩或翘,似是在描摹哪处山川的蜿蜒,格外玲珑而诱人。
杨暾心道不好,识出这正是上代牵机门门主邹竹霜所独创并藉此声震江湖的“抚穴指禅”的功夫:此术是通过将铁钉钢寸一类的暗器打入对应的穴道,并远程通过真气贯通指力以操控,从而达到控制对方身躯的效果。这么功夫虽然没有裴玉盛那手直接以指力模拟兵刃那般强横难御,但其操纵的法门却还要胜过“虫蝍御力”一筹,并且这门功夫不需要刻意借对方真气以反制,只要暗器能打入穴道,便是练得一身横练的剽勇汉子也只能如傀儡般任人使用。而随着练武者境界愈高,遥控时所需要打中的穴道便也愈少,甚至当年邹竹霜行走江湖闯荡名声时,已是不需假一钉一针,只需将遥遥屈指弹放一道真气击中穴道,便能身作偃师纵其筋骨肌肉,难逃束缚。
然而这“抚穴指禅”听上去诡谲可怖、沛莫能御,但要克胜说来却也并不麻烦,那便是打磨筋骨到极致的地步,无论是佛门的金钟铁布,还是江湖上其他流派的横练功夫,只要能做到肌肤确胜精钢无物可破或者罩门内炼遁化穴位的圆满境界,真气无处可入,自然也便没了效用。只是这说起来简单,但渺茫江湖,真能达到此种境界的大宗师除了佛门各寺中隐世的几位外,剩下的武林名宿一只手便数得过来,而其中自然是没有他杨暾的名字的,更别说这两个没有武功底子的伙夫厨师了。
杨暾并不清楚邹汝月的“抚穴指禅”练到了何种境界,只能猜忖尚未至其父亲的级别,眼看着周身两个大汉愈发用力合抱,杨暾明白此刻就算击折他们的筋骨,剧痛也无法让他们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唯一的脱身之法只有寻缝而出。
此时杨暾遍访天下学艺百家的优点便显了出来,他在一位民间老艺人的手下学得了一些世俗戏法,其中一项缩骨术尤其在行,于是只见他先凝腕一掷,将鹿钟剑抛出直插地面,随即他双手一合,趁着两人瞬间失力的一刹猛然合掌探出,又旋即翻转双臂猛撑一把二人肋下,只这一掌,他竟是已将大半个身子穿了出来,只在最后收回双脚时稍稍慢了一瞬,被二人壮硕的身体夹了生疼一下,前脚面左右扭伤一顿,但他来不及停止,迅速趁着滞空的瞬间一把抽回剑刃,对着脑后再一次如鬼魅般袭来的劲风用力挥出!
此时杨暾刚刚从挤压得快要喘不出气的境地脱困而出,脚背又受了扭伤,正是一腔闷火亟待发泄之时,因而那道寒风此时更像是一根点燃火药桶的焰花一般令他有些恼火,也顾不上再走什么以柔克刚的路子,凝足真气便硬生生斩了过去!
只听得“铛”一声巨响,重剑横身的老者若一片裹挟灰布的木屑般向后飞了出去,而杨暾也是被震得手腕发麻虎口开裂,却没时间休息,借着这股势大力沉的劲头大展锋芒,将刚刚冲上前来的寅齐生生逼退,又陡然一转剑势,化作长直中正之势,翻转腾挪间避开丑闫迎面而来的两记重拳,又觅此空挡平白递过一剑,正是融合了许氏“云出岫”剑法与他本宗杨氏剑法这双重剑意,角度力度时机与剑锋上有若浮云静流、铁木横贯般平直而难当的剑意,使得丑闫即使立刻转身躲避,腰身也被剑芒斫开一道口子,顿时间血涌如泉,浸透衣衫!
然而即使此刻伤了对方一人,杨暾也丝毫不敢大意,这时一点寒芒若闪电般忽而毫无征兆地落在他眸角处,杨暾心知便是那马脸汉子偷袭的甩头一子再度掠至,但此次他却并不想着如何将其挡开,而是稍稍歪头扭身躲过那点寒光,而又趁着那绳布抽回时纵身一跃扯住一端,又借劲一拉,整个人腾空而起飞出店外,对着刚刚被他扯的失衡一瞬的马脸汉子一剑劈下!
然而此时若是有一个不似王凡那般没有武学功底的旁观者,眼尖的便能瞧出,杨暾这一剑看似星奔川鹜势不可当,但他的刃锋却是稍稍向外偏斜,并未随着劲力一头斩下。而就在此时,一直蓄势待发的戌何从一旁暴射而出,舞着一圈似疯狗撕咬的棍风倏忽欺身而至,却不知杨暾此剑正是为了卖个破绽引他上钩!
只见杨暾骤然调转剑锋,不偏不倚插入棍风空挡中,随着“梆”一声炸响,那圈棍风戛然而止,而杨暾丝毫没有停歇,瞬间再度挑剑上抹,刃光一闪,便见得戌何整个人向后吃痛跳去,捂着被一剑挑伤流血不止的肩处,迅速远离,而杨暾也不纠缠,施展开崆峒七星步,点足掠至王凡身前,转身横剑以立,喘着粗气,对身后惊魂未定的教书先生呵呵笑道:
“对不住啊王小先生,可能一会儿,你得见我杀几个人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