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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清酒入杯的声音如累累贯珠般穿过自己的心间,那醉人的芬芳,可以让一个人的灵魂为之沉醉,也可以一个人的记性为之作出选择性失忆。
美酒再次当前,吴希夷这次没有置之不理,他毫不犹豫地从祁穆飞的手里接过了酒杯,咧嘴一笑,一口气喝完了那杯酒。对面的那个人也已引满。
望着他,吴希夷觉得自己的满腹忧愁很多余。
这一路以来的相处,他已深深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围着《五味小鲜》歌者一边手舞一边足蹈的垂髫稚子,而自己也早已不是一个能为对方指点迷津的智慧长者了。
“那你说说看,这铁鹞子既然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瞒着羽儿,为什么后来又答应羽儿让那小二来买这‘落苏三味’?难道他真的不知道羽儿的用意?”
吴希夷呷了一口酒,心情稍稍有所平复,又将话题转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之上。
七星亭外的雪景委实算不得什么美景,朔风袭雪,乱舞纷挐,无论是风还是雪,都在以一种近乎狰狞的面孔对抗这夜空的宁静与黑暗。
落下酒杯的祁穆飞一直把目光落在眼前那盏风中之烛上。
那张摇曳多姿的烛火正苦苦地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在与北风的力量角逐中,来势汹汹的北风并没有因为它嚣张的气势而取胜,真是出人意料。
祁穆飞冷眼旁观,两不相助。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风声之中,吴希夷听到了祁穆飞清朗的声音,他不禁回头相顾,不明所以的目光显得有些迟钝有些惊愕。直到祁穆飞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朦胧的眼睛里才透亮了起来。
“秦楼月失踪的这六年,他一定很不好过。”
冷冷的风刮在彼此的脸上,从两人中间穿亭而过,和那一片片白色的雪花一起,或堕枯枝,或归尘土,或沉湖底。
“何以见得?”吴希夷一味地不肯在嘴上承认对方。
“羽儿赏音辨声,这是她听出来的,我相信她。”祁穆飞捡起一块桂花糕塞在嘴里,桂
花糕的甜味瞬间溢满心田。
吴希夷不置可否地瞥了一眼他,半晌才道:“杀了自己兄弟的妻子,他的良心自然不能好过!”
一边品着柔软的酒,一边说着坚定的话,吴希夷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一下,与铁鹞子的某个动作有着惊人的相似。
亭外那犹似浓墨染就的黑夜,黑得似乎可以吞噬所有的光明,静得似乎可以销灭所有的声音。
密不透光的黑暗,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畏惧,再加上死一般的寂静,更让人不自觉地胆怯了起来。蓦地,耳后飘来一阵阴风,风声鹤唳,莫不心惊,更何况那个百步九折萦岩峦、枯松倒挂倚绝壁的漫漫回关之路了。
祁穆飞提壶在手,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道:“听说那位娘子的琴弹得不错。可惜人琴两亡。”
祁穆飞的叹惜声里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哀伤,只是那份哀伤略有些不真实,所以,吴希夷感到有些迷惘,他到底是在可惜那“人”,还是在可惜那“琴”?
他疑惑地抬头瞥了一眼祁穆飞,道:“昆莫的箫也不错。”说完,他更加迷惘了,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你听过他的箫声?”祁穆飞转过眼来问道。
“羽儿不是说龙吟凤鸣是最好的声音嘛,那自然是不错的。”吴希夷道。
“她的话,你也信?”
“你信她,为何我不能信?”
“我只相信她的耳朵,可不相信她的嘴巴。”
“哼——狡辩!”吴希夷虎着脸斥道。
闻着对方口中的甜味,吴希夷的心情也不觉好了许多。掇起酒杯,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两盘糕点,以前的他是那么的讨厌这种甜腻腻的糕点,可如今,不也接受了吗?
“九叔,这秦樵关里,要论交情,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与你是最深的吧?”
“呵呵,一起喝过酒,那就是交情,不论深浅。”吴希夷的话语很平淡,似乎并不大愿意提及那人。
“他的箫声好像也很不错。”祁穆飞不敢肯定的说道。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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