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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一个事实。同住的一个地方,过去的贫农住的是正屋,如果风水转回来了,最先发家的,应该是他们,怎么发不了呢?所以,我猜测,更多的是其它的原因。
汤家后人发家了,而过去的贫农依旧是农民。更重要的事件,是汤家在台湾的后人回来了,汤家就成了台胞。当年跑到台湾去的那个军官,据说八十年代还回来探过亲,九十年代在台湾死了,还把骨灰带回来安葬,算是落叶归根。
我想起《道德经》上一句话:归根曰静,静曰复命。所有动物,在临死前,总有一个冲动,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老子发出这样的感叹,大概也是观察到这种现象吧。而且,他的推论重点在第二句,所谓“复命”,是一种新生。但究竟的具体所指,我们就无法理解了。
汤家的后人们,当年考大学的,现在在市里面是个领导,是个民主党派的人,在政协。做生意的发财后,台湾的亲戚也经常回来。于是,他们家就开始高价收购农民手中的正房。
“你知道,住正房的农民们,总有需要钱的时候,比如孩子结婚,老人生病。住在这个老房子,也没享受到什么好处。再加上,现在农村空心化,大家打工挣了钱,都想往镇上或者城里搬。只要价钱合适,也愿意出手。当然,还有更关键的原因。”
我追问原因时,小苟说到:“房子不够住了。原来解放时,每户农民分一间,也算是一进,往里走共三间房。但随着子女的增多、长大、成家,这三间屋肯定是不够了,内心中也有另找地方重修大房子的愿望。”
“而汤家的价钱,就足够他们在另一块地方修大房子,当然了,很容易就成交了。不几年,他们汤家就基本上把原来的老宅,都一一收购了回来。”
我问到:“有人看到这种情况,不坐地起价吗?”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太了解农民的心态。如果看出来汤家收购的迫切性,他就故意抬高价格,这种事,别说在农村,就是在现代的商业社会,也常常发生。
“差不多得了,乡里乡亲的,也没谁那明显。况且,现在汤家有钱有势,你不好硬碰的。何况,毕竟邻居这么多年,汤家发财后,平时也给了他们许多方便和好处,不好红脸的。我们这里的人,忠厚不忠厚我不敢说,但脸面,还是要的。”
这就孔孟之乡的传承,能够为了尊严舍弃某些发横财的贪心,这就了不起了。在金钱面前,有几个能够淡定的?尤其在这个时代。
“那么,汤家院子,又重新成了汤家的院子。这才过去了五十年,一切仿佛又回来了。当然,这房子虽然买回来了,但要恢复过去的样子,就需要整修了。”
“当年农民们住过的正房,没人注意保护,门窗的雕花已经有许多破损了,家具也需要重新做了,房顶的许多瓦也需要换了,总之整个的排场虽然不大,但细节却很多,几乎有一两年,总有工人在那里搞。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问到:“哪里才是重点呢?”
“就是东厢房。原因嘛,倒很简单。东厢房后面,原来是牲口棚,后来,那家农民买了个拖拉机。这可是农村的宝贝,拖拉机不仅可以拉东西当交通工具,还可以犁地,当重要家具。平时,将前面的柴油机卸下来,连上磨面机,那就磨坊,连上面条机,就是面条坊,作用大了。”
“那照这样说,那个地方,整个就变成了机房?”我问到。
“是的,农村人在附近磨面这些,都到那里去,近嘛,收费也不高。在我的印象中,好象那个磨房开了好多年,直到房子转让给汤家。”
“它所带来的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不仅整个东厢房,所有瓦沟、墙壁、木板、家具和屋顶,全是面粉之类的扬尘,受潮结痂后,根本无法清理。更重要的是,长期的地面震动,已经让原来的结构,变得不太牢靠,房子也不太安全了。怎么办?汤家人买回来后,就商议重修。”
重修,从实用功能来说,并无必要。因为汤家估计也没多少人再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了。仅剩下的后人,完全住得下,不需要东厢房这点面积。
但是,对于后代对先人的纪念来说,又显得很有必要。毕竟,通过对先人故居的完全修复,能够给自己一个重兴家业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体现家族的发达和传承。当然,汤家已经有钱了,修一个偏厢,完全不存在压力。
“重修东厢房,就得重新从地基开始。当然重修的时候,我并不在场,这也是听我舅舅说的,他们是一个村,当时我舅舅也在那里当工人帮忙。”
“挖地基时,刚开始一切正常,但挖下去只有一米深的时候,就挖不太动了,因为全是粘土,镐头下去,就被陷在里面,拨都很难拨出来。当时的人觉得很奇怪,这是个老地基,老房子当年,怎么可能建在粘土上呢?”
是的,极不稳定的粘土层,根本不适合当地基,必须全部清除。当年修房子时,肯定没有这些粘土层,即使有,也肯定被清除干净了。这么多年,在这密实的地基下,这些粘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小苟接着讲到:“挖老基,必须见到当年的老基石,这是常识。怎么办,当时汤家后人只好到城里找来一台挖掘机,用它来挖,就没问题了。”
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有这样的劳动经验,凡是碰到粘土、塘泥的劳动,是最累人的,还往往以失败告终。因为,很多情况,是人力无法解决的,只有运用机械。
“挖掘机只挖了半个小时,粘土层就被清理完毕了,已经看得见老基础那巨大的青石了。估计当时操作人员的兴奋还是失误,挖掘机在刮老石基表面最后一层粘土时,绊动了老石基,老石基一动,有眼尖的人,马上叫了起来。”
“他看见石基与黄土的缝隙之间,有火红色的东西在动,这一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汤家的人,为了把稳起见,决定把老石基挖起来,万一下面有洞或者东西,填平了后,再把石基打下去,反正,这操作有机器在,不难。”
如果怀疑石基下有洞或者东西,不把它搞扎实,就意味着基础不牢,那就是建筑的大厦忌了。
“当挖机刨开石基周边的老黄土,再把石基拖出来时,人们都惊呆了。石基下面有一个大洞,里面有一窝红色的蛇,有见识的人认识,那叫赤练蛇,这在北方,是很少见的。在我们县里面,还从没见过。这蛇的颜色和出现的地方,让大家不寒而栗。没有敢说话,也没人敢作出处置决定。大家看着它们爬出来,在一条蛇的带领下,向后山树林溜走了。”
我听到这里,问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那是蛇冬眠的地方吗?第二个问题,后来,有没有人在后山树木,再次看到这种蛇?”
小苟摇摇头:“肯定不是冬眠,因为施工时是夏天。况且,当时在场的人,也没在那洞四周看到什么出口和入口,它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根本没线索。难道,它们在百年前,就一直在这里?它们当时是跑向了后山,但从那以后,从来没人在后山看到这种蛇了。不仅是在后山,按我舅舅的说法,村里的人,所以有人,都只是那天看见过那一次。”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蛇的群居,本来就是不寻常的。按他的说法,还有一条带头,仿佛蛇王,这在蛇的世界里,更不同寻常了。
“当然,奇怪是奇怪,工程还是要进行。汤家通过两个月的时间,东厢房的主体工程也就完工了。后来,就是什么门窗木雕的细活,我舅舅也就干不了,回家了。”
“第二年夏天,大约距离挖地基的时间有一年。”小苏想了想,说到:“一年零一个月,当年是农历闰年,多一个月,也就是说,距离蛇跑路刚好一年时间。那天晚上,天上干打雷不下雨,结果没多久,舅舅就在家听到有人喊着火了。”
“村里的规矩,听到有人家着火,所有男子都要出去灭火。我舅舅拿着个桶就冲出去了,看见,汤家院子烧了起来。最开始还只是东厢房烧着的,大家跑去泼水救援时,由于火势太大,那房子也是木结构的,根本拦不住。风一吹,整个院子都开始烧起来了。村民们抓紧时间,帮汤家搬出一些值钱的东西后,整个院子就在火海之中,没办法了。”
我知道,这种乡下火灾,是没办法的。一般乡镇上,也没有专业的消防车,即使县城来了消防车,也得一个小时过后了,那根本没有朴灭的价值了。
“庄哥,你说怪不怪?当院子最后一根大柱烧倒后,打了那么久的雷,才开始下起大雨来。这有什么用?已经成废墟了。后来我有几个想不明白,想请教你一下。”
“你说。”
“第一,即使是雷电起火,为什么偏偏是他家,为什么整体烧毁了,又下雨了?第二,有人说,那赤练蛇是火神镇宅的,当它们跑掉了,就有火灾,这事是真有道理吗?”
我也不太明白,但也跟着分析到:“如果我说这是偶然的,那么这个答案,没有什么价值。但如果真的与赤练蛇有关的话,是不是可以这样分析。”
我们详细分析一番。假如赤练蛇是火神,因为它的红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火,民间也有这种传说。那么,这一窝神就一直住在东厢房地基之下,至于当年为什么没发现,那原因就无法考证了。它们只有是神,才能解释它们在没有进出口的地方,呆上百年不死。
它们在水分很大的粘土之下,这粘土的来源很奇怪,估计也与红蛇有关,因为火需要水来中和,那么这粘土的水分,肯定是火神用神力搬来的。
当然它们既然是神,它们消失得无影,就可以解释了。火神不在,或者火神发脾气,宅子受火灾,一切解释就行得通了。
但,我们这两个年轻人讨论半天,内心都明白。这只是个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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