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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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舟把摊开的纸都收拾好，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姐姐别难过了，去跟我谢过公子去。”</p>

落落原本被旁的丫头们说得充满了希望的，不想潞王案并不在大赦之内，一时希望破灭，失魂落魄地跟着平舟去了梢间。</p>

陆睿的一幅画已经画完，正在晾干欣赏，见他们进来，问：“如何？”</p>

平舟道：“看了三遍，并没有。”</p>

这早在陆睿的预料之中，便颔首，对落落说：“既没有，便好好做事吧。”</p>

陆睿的价值观，是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各安其位，公卿大夫经世济国，武将军人戍守边疆，商人守着良心流通货物，小吏尽心尽责管理百姓。</p>

妇人们在后宅，生儿育女，打理家务。</p>

至于奴婢，既然身份无法摆脱，便当安于奴婢，收起心来，做她该做的事。</p>

落落含着泪，抬眸看了陆睿一眼。这几年压在心底的怨和悲，都在这一眼了。</p>

她是个才十三四的青涩丫头，不像青杏、梅香那样好好地受过当丫头的调/教，各方各面在陆睿眼里都普普通通。唯这一眼，让陆睿多看了她一眼。</p>

落落眼泪掉下来，飞快地福了福身，转身跑掉了。</p>

平舟道：“她难过呢，公子莫怪她。”</p>

因陆睿是个对身边人要求很高的人。就如刘富的儿子刘稻因做了他的小厮，都被他按着头硬识了字。对丫鬟们，他的要求更精致。</p>

于陆睿来说，温蕙的正房里真正合格的丫头就只有梅香和青杏。银线和落落都不合格。</p>

只她们是温蕙陪嫁过来的，陆睿便对她们放低了要求，日常里，他还是多使唤青杏、梅香。</p>

平舟退下，陆睿端起茶盏，欣赏自己新作的画。</p>

又想，刚才小丫头那一眼，充满幽怨，当真是不错。</p>

只是他今日已经作了一幅闹春图，兴尽了，不想再动笔。</p>

陆睿雅擅丹青，他实在是，很喜欢看别人的眼睛。</p>

霍决也在看一个女人。</p>

他代表赵烺与牛贵缔结下盟约。只是这盟约，非常纤细脆弱。</p>

牛贵现在已经站在了宦官的权力顶峰，还有帝宠在身。这样的他，主动为赵烺做什么，都是赔本。没有对等交换的利益，霍决也根本没期望他做什么。</p>

霍决要的是他最后的抉择——当事情进展到了必须由他出手定乾坤的时候，他要牛贵选择赵烺。就如他选择了襄王一样。</p>

他给出了足够说服牛贵的理由，牛贵答应了。但如何去对付太子，却是霍决和赵烺自己的事。</p>

霍决还跟赵烺说：“眼前就像回到了从前王府里一样，我们要做的又变成了将太子掐下去。”</p>

赵烺端着茶盏对着北方春寒料峭的枝头叹了口气，感叹道：“不知道北疆是什么样子，赵王在那里过什么样的日子？”</p>

霍决道：“他自有他的海阔天高，殿下有殿下的九重楼阙。”</p>

但他自己也忍不住叹道：“太子真是一个……”</p>

赵烺扑哧一笑，道：“没建树，小错不断，偏又不犯大错是吧？我十岁的时候就发现了，觉得这个人真的好没意思，以后王府居然要这样的人当家，还不如我来呢。”</p>

霍决道：“我还是多看看世子妃和江家吧。他们最好入手了。”</p>

赵烺自言自语：“就盼父皇龙体康健，寿比南山。”</p>

霍决从赵烺的书房里出来，小安已经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一把捉住他手臂，笑道：“哥，我带你去看个人。”</p>

霍决拍开他手：“什么人？”</p>

小安笑嘻嘻：“山西来的。”</p>

山西倒了一大批人，他们的女眷都被罚没，姿色最好的挑出来进献了内廷，其余的才发到山东充实军户。</p>

宫里拿到这批女子，分赐了诸王府和大臣家一些。齐王府得了四个。</p>

齐王府被霍决经营得十分严密，便是这样赐来的女子，霍决都叫小安去检查。因康顺办事果决也勇武，适合办外面的事，而小安眼睛锐利，十分会看人。</p>

小安便看到了那个女子，一看到就愣了一下，检查过后就跑去找霍决叫他也来看个稀奇。</p>

霍决看到那女子，也怔了一瞬。</p>

小安乐道：“哥，你看她像谁？你猜不猜得出来？我叫康顺猜，他笨死了，就觉得眼熟，愣是想不起来。说真的 ，我是听说过，世间会有长得十分相像之人，只没见到之前，我想象不到竟会这么像，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p>

霍决看那女子第一眼便知道她像谁了。</p>

他吐出一口气，道：“陈氏。”</p>

顿了顿，又道：“尤胜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