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汇聚长安（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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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意神情阴郁狠辣, 说：“你目无尊长，早就不客气了。我劝你交出东西，不然你带着个废物，还真能打得过我吗？”</p>

尹羲先天真气鼓荡, 地上的树叶一片片被她吸纳而来, 她化用树叶为暗器朝李云意打去。李云意挥动自己的佩剑将那无穷无尽的“暗器”打落。</p>

她原以为以树叶之柔, 她打落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那无穷无尽的树叶震得她手臂发麻，她才惊骇尹羲的实际功力起码是她的两倍！</p>

筑基期和金丹期的修为也是指数级的差距, 李云意一边挥舞宝剑，一退再退, 心中发慌。</p>

尹羲突然掷出仙剑, 那仙剑的肃杀之气压得地上的树木荒草疯狂摇摆。李云意挥舞着宝剑打退些树叶还来不及, 可是尹羲那把本就比她的剑强得多的剑仙又杀来了。</p>

李云意狼狈不堪往后飞退，这时她身上的衣裙都被带着罡气的树叶划破。</p>

尹羲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因为对方是长辈，犯了再大的错, 不得师门之命, 她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诛杀长辈。</p>

李云意心魔太盛，修行前途将要尽毁，做事已然顾不得后果。</p>

尹羲御着仙剑刺下她头顶的银冠和一股头发，李云意被那一剑吓得魂不附体, 以为尹羲御剑劈开了她的头, 一时软倒在地。</p>

尹羲这才捏了剑诀, 尹羲举起剑鞘，剑仙唰一声回鞘，四周回归宁静, 好似刚才的树叶横飞、剑气纵横是一场幻觉。</p>

李云意发现自己头上虽然被剑气压得生疼，但是没有死，荒忙的坐了起来，目光怨毒嫉妒地看着尹羲。</p>

尹羲才修了两年道，而她修了五十年了，凭什么她就洪福齐天，现在修为还在她之上？</p>

李云意道：“你已是结金丹了。”</p>

李云意说的是肯定句，她是筑基巅峰，还使不出这一招。</p>

尹羲说：“八师叔，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有在这儿拣到什么宝贝。你是走火入魔了，难道不明白，我过得是好是坏跟你毫无关系。我真有福缘遇上高人，也未违反门规。”</p>

李云意眼中又忧又惧，现在人为刀俎，她也不耍嘴皮子激怒对方了。</p>

尹羲看向侯婧如，说：“既然侯姑娘不承我的救命之恩，我改日就上侯家要钱去。”</p>

尹羲现在也知道她是侯君集的妹妹，现在侯家自然是如日中天，但是侯君集结局可不好。每个修士成仙之前要了断人间因果，让她这样人欠着她钱不还，是不是也没有断了因果呢。</p>

尹羲扶着尹铎往东南方向走去，李恪带着随从过来，说：“尹姑娘，尹郎君昏迷不醒，你扶着他走也不方便，我这马借你带兄长回去吧。”</p>

尹羲见这些人都在附近，不便招青鸟下来，再震惊别人一回。尹羲和李、侯二人打斗，但是尹羲都克制着自己使出的招数都仅是如天龙世界一样的武学巅峰，而不是一看就是修真仙法的功夫。此时是三人相斗，李恪等人虽然惊叹她的武功，却基本不会觉得她是特例，因为三人都有清晰的来历，又是同门，她只不过学得好一些罢了。</p>

本朝很多人深信道教和方术，一些精于障眼法的方士游走在上流社会圈子也不是怪事。</p>

尹羲想了想，道：“多谢王爷了，但是在下借用王爷下属的一匹马就好。”</p>

李恪一个随从很有眼色，连忙下马奉上，尹羲说：“多谢这位小哥。”</p>

尹羲说着将尹铎搬上马背去，她看着瘦，可是搬起尹铎来倒不是很费力。</p>

尹羲看着脸色绯红，睡得死猪一样的尹铎，暗想：你这家伙贪杯，看来少说也喝下了人家半坛的灵果佳酿。一般人族修士能喝一碗佳酿都难得，你这么个“浊物”居然点了大便宜。尹羲想到自己每次吞了玉玲珑的灵气龙气晕迷，或者受伤昏迷，醒来后都有所突破，大哥醒来后，好歹变聪明一些。</p>

李恪和李愔也没有了打猎的性致，和尹羲兄妹一同返回长安城。尹羲并不多话，李恪到底年纪大些并不多言，李愔策马靠近，成了尹羲颜值的舔狗。作为书生嫖/文，原主年轻时的底子实在是太好了，甚至是她穿过这么多世中最好的颜值底子了。</p>

李愔说：“尹姑娘，你是神仙吗？”</p>

尹羲淡淡道：“不是。”</p>

李愔又问：“尹姑娘愿意收徒吗？”</p>

尹羲心想自己的师父师伯确实要收徒，便道：“我师父会收徒，我没有打算收。”</p>

李愔笑道：“你看我能不能拜你师父为师？”</p>

尹羲摇头：“不行。”</p>

李愔不服气：“我堂堂大唐皇子，还不配拜师？”</p>

尹羲说：“你没有灵根，而且我派收徒从来只收童子。”</p>

不是童子之身，基本不可能筑基，本派连外门弟子都只收童子，别说入室弟子了。</p>

天黑之前，尹羲、李氏兄弟一行人抵达长安城，长安城还没有落锁。</p>

尹羲扶着醉得人事不醒的尹铎回家，送尹铎回到他的屋子，尹寒山、李氏闻信过来一看，都不禁吓了一跳，连问他的情况。</p>

尹羲哂笑：“大哥太贪杯了，估计快喝了人家一坛酒，这才醉成这样。不过，你们不必担心，他喝的那些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让他睡个三天醒来就没事了。”</p>

尹寒山奇道：“羲儿认识很多方士？”</p>

尹羲淡淡道：“可能我师门名头比较大吧，所以过来问候一下。”</p>

尹寒山又问：“我们这种人家，结交太多方士，只怕不便。”</p>

虽然朝野上下不少人信仰道教和方术，但是如果与方士往来太多，又会很危险。如汉武帝宠信江充，还弄出一个巫蛊案，株连之深，让人不寒而栗。</p>

尹羲说：“我明白，在我有生之年，必定不会发生连累家族的事。我现在也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p>

尹羲回了自己院子，思索着李云意和侯婧如一定不会这样就算了的，只怕会和同门乱说，至她于死地。</p>

此时自己必须要在同门中自保，还是早点联系上师父和大师伯要紧。尹羲当即手书一封，去了自家的花园，招来青鸟，请它去给公孙凌和赵云卿送信。</p>

……</p>

此时的公孙凌和赵云卿正在洛阳一带，公孙凌的重伤，刚刚好了六成，不动轻易运功，无法御剑飞行。</p>

洛凡虽然给他们留下了疗伤圣药，但是孙公凌执拗地不愿意服用洛凡的药，赵云卿也没有办法。</p>

他们到了茅山查访，发现二茅峰没有人，后来洛凡才差人姗姗来给他们送信，一得信后，两人马上往长安赶去。</p>

赵云卿已经猜出公孙凌对尹羲怀有不一样的情素，但是这种尴尬事他不能直接和公孙凌说起。</p>

赵云卿一个男修，时时对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徒弟，若说他一点男女意识都没有也不可能。但是他情格与公孙凌不同，本就要平和许多，便是少年时生有男女之念，他也袒然得多。因为从前所经历过对女子怀有情素，再遇上一个女子时，他知道怎么处理。可是公孙凌五岁就上了山修行，天姿聪颖非常，早早钻研太上忘情，从少年起就是一块冰山了。这样的人突然动情，都是他所没有经历过的，所以就越发强烈。</p>

他们在客栈休息时，天未亮的凌晨时分就听到天空传来青鸟的叫声，那青鸟在玉华派一带住了许久时间，他们时常会看到它飞过高空，发出这样的叫声。</p>

公孙凌和赵云卿从打坐中醒来，赵云卿之前虽然耗费了一些灵力，但是他没有受伤，他御起仙剑飞上天空。</p>

青鸟本有送信天赋，路过一个地方这样叫几声，发现天空飞来玉华仙剑，它又折返回来。</p>

赵云卿飞上了屋顶，青鸟也落在屋脊上，它叫了两声从自己的胸前的空间中，刁出一封信来。</p>

赵云卿接过信，青鸟叫了两声，客店中的人已经在叫骂了，青鸟不愿让凡人看到它，展翅飞向天空。</p>

赵云卿下了屋顶时，公孙凌已经等在他屋前了。</p>

进屋点燃烛火，但赵云卿看完交给公孙凌，公孙凌一见，不禁眉头蹙起。</p>

“八师妹师徒已有羲儿结了怨，这事儿不好化解。”</p>

赵云卿说：“好在羲儿的伤全都好了，否则也不可能打败八师妹。我们好好休息，明日赶快赶去长安。”</p>

……</p>

尹寒山和别的尚书台官员正在尚书台衙门办公，审查律令、考核官员。初唐时虽秉持无为而治，但是对在任官员还是要严格考核。</p>

这个世界的尹寒山虽不是顶经门伐出来的，但是他才华横益，法令宽平，任人唯贤，不拘门第高低，朝中下级文武官员大多信服。</p>

原著中他这种人物设定对于他后期扶持柳梦龙入尚书台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柳梦龙得到他的政治遗产。高宗和武后时期本就要打压豪族集团，柳梦龙出身寒微，偏偏又能继承岳父一些遗泽，就很受重用。柳梦龙生前在高宗和武后之间圆转如意，高宗病逝前就死后飞升了，不用面对武后称帝时的是不是大唐忠臣的考验。</p>

今天，因为狩猎过度被弹劾免职闲在京的吴王李恪和未去赴任的李愔来了尚书台，尹寒山和诸臣起身朝他们揖了一礼。</p>

李恪微笑道：“诸位都是父皇肱骨之臣不必多礼。”</p>

在场的臣子其实并没有多看好这两兄弟，他们的血脉是最尊贵的，身负李氏、杨氏、独孤氏的血脉，哪一家不是显赫非常？</p>

可是正因为他们身上有杨家的血液，朝中许多大臣都是反隋起家的关陇集团的人，他们骨子里就排斥带有杨家血脉的子孙再登皇位。</p>

李愔上前问道：“尹大人，你这是在忙什么呢？”</p>

尹寒山道：“还有这几年来又有冗官之势，皇上令我等拿出章程。”</p>

李愔叹道：“尹大人正是父皇的肱股之臣呀。”</p>

李氏兄弟对尹寒山格外礼遇，正想和尹寒山亲近一些，忽然长孙无忌进了尚书台的办公大厅，一见李氏兄弟，眼神就有些变了。</p>

李氏兄弟与长孙无忌互相见礼之后，自知长孙无忌无可能与他们亲近，就告辞出去了。</p>

长孙无忌对这个出身不如他，但是受皇帝重用的尹寒山颇不顺眼，可是皇帝就是对他信任有加，委以重任。</p>

看到李恪兄弟都来拉拢他了，长孙无忌不禁对自己的外甥和长孙家的地位有了危机感。</p>

下衙时，长孙无忌又看到李愔在尚书衙门外不远等着，然后过去和尹寒山问礼说话。长孙无忌知道李愔少年意气，素来有几分跋扈，有时连他都不放在眼里，这时会和尹寒山亲近，不是拉拢是什么。</p>

看来他要提醒太子，也要暗示一下皇上了。（本文不会重写朝堂之争。）</p>

李愔拦着尹寒山，正是问起尹羲之事，称起前日在郊外有一面之缘，见她是玄门弟子，道术神通，口称甚是仰慕。</p>

事实证明，尹寒山原著人物设定：只有遇上一个带着孩子的结过婚的穷书生才是大唐丞相喜欢的女婿，这个皇帝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大唐丞相想要的女婿呢？</p>

尹羲山仅是担心，没有一分巴结李愔的意思，反而给女儿描补：“小女自小离家，拜入玉华派云清真人门下修道，于俗礼不太通，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王爷见谅。”</p>

李愔说：“没，她没有冲撞我，我们甚是投缘。”</p>

尹寒山仍然不卑不亢的态度，说：“小女并没有提起，臣倒不知此事。小女师父是个道士，山上多是出家人，是以她对京中俗家生活很不习惯，也不爱见人交际。王爷能与小女投缘，莫不是有出家为道之念？那可万万不成。”</p>

李愔当然听出尹寒山是在暗示他不可能随意嫁女儿，但是李愔也不便翻脸。其实他的婚姻他自己说了也不算，而是要问过皇帝才行。</p>

尹寒山的轿子到了相府门口，只见府门外来了两个白衣男子，长得都俊美难言，白衣一尘不染。</p>

相府中门大开，尹羲跑了出来，尹铎屁颠颠跟在后头。</p>

“师父！师伯！”</p>

尹羲穿着明艳，一件白色窄袖上衣和一条淡蓝色齐胸襦裙，胸前系着宝蓝色的系带，披着淡粉色的披帛，肩臂上披着大红色的披帛。头上梳着朝云近香髻，发髻前插着两支金钗朵，金色流苏垂在额前，流苏下还坠着小珍珠，耳上戴着与钗朵相配的珍珠耳环。</p>

这时与在玉华派修炼时完全不同，就是长安世家之女，只不过她比寻常士家女美得太多，她的美丽当世凡人中无可替代。</p>

赵云卿看她在家的打扮不同，既不玩世不恭，也不潇洒风流，更不流氓调皮，差点不敢相认。公孙凌一见她，那种时时挂心，总觉烦闷的心情稍解，还有一种他从前在别人身上都体会不到的愉悦感觉。</p>

尹羲正要问他们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见到父亲下了轿，连忙上前拉他过来，介绍公孙凌、赵云卿二人。</p>

尹寒山听尹羲说过她的师父师伯都已经是八十几岁的人了，他的脑海中他们一直是白胡子道士，没有想到他们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只是他们的眼神气质沉静，不似寻常少年跳脱。</p>

尹寒山揖手道：“二位仙长驾临寒舍，蓬荜生辉！仙长快请进。”</p>

公孙凌是师兄，于是说：“尹相爷不必多礼，叨扰府上了。”</p>

尹羲笑道：“说什么叨扰，太见外了。”</p>

尹寒山说：“就是，二位仙长愿屈尊驾临，可是鄙人莫大的福气。”</p>

尹羲说：“爹，我去蜀山学艺，我师门不收束脩，我的衣服、宝剑还是白送的……”山上的外门弟子和杂役还是有许多基础生产劳动，而且弟子们下山降妖伏魔的收入是归于门派的。</p>

尹寒山一脸尴尬，暗想这些话她私下里说还行，这怎么能当众说呢？</p>

尹寒山说：“羲儿，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这么贫？”</p>

尹铎跑到两人身边追问他们还收不收弟子，两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尹羲拉开尹铎，说：“你就算了吧，你年纪这么大，资质太差，学不了的。”</p>

一家人带着公孙凌和赵云卿穿越秀致的花园，到了梧桐院，此处四面出廊，流角飞檐，临沁芳溪，院中种着梧桐，院子正北方有五间大屋，屋中陈设典雅，华丽大方。</p>

这院子还有的西边还有一个门，方便进出，这是长辈养老住的院子，但是尹家长辈早已仙逝。这个院子按照原著的进程，是尹羲嫁给了柳梦龙后，他们夫妻及金燕子、陆玄霜的儿子一家住的。一直到柳梦龙官位大到有御赐府底前的十年，他们都住在这里。</p>

尹羲将他们引中间的大堂客厅，尹寒山才先离开，让他们师徒续话。尹羲亲自煮茶，用上了自己从洛凡那里带来的茶叶和泉水。</p>

公孙凌目光深深看她一眼，问道：“你的伤都好了？”</p>

尹羲点头：“全好了，我因祸得福，已经是金仙初期修为了。”</p>

赵云卿惊道：“你结丹了？”</p>

尹羲干干笑了两声：“我伤好之后就突破了。那回受那重伤，也是该有那劫吧。”</p>

公孙凌问道：“救你那人究竟是什么人？”</p>

尹羲左右看看，说：“他是……长江一带的一个……神仙。”</p>

赵云卿惊道：“他已然渡劫成仙？”</p>

尹羲点了点头，说：“上回伤我的人也是上界偷跑下来的仙，不知为何朝我和大师伯下手……对了，大师伯你没事吧？”</p>

公孙凌受伤时，尹羲已经昏迷，她并不知道。</p>

公孙凌淡淡道：“我没什么……”</p>

赵云卿才补充：“师兄遭那人刺穿了胸口，幸好避过心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