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各有渣爹（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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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煊又说：“我可能改日会有其它事, 我得提前安排。所以，是明日还是后日？”</p>

尹羲轻叹了一口气，这虽然不是她最理想的解释母亲身份的方式, 但毕竟让她现在带走母亲后, 暂时不会受到身份的限制, 欠了一个小人情了。</p>

尹羲转过头去：“那……后日？”</p>

李煊笑着说：“好，后日上午辰时初, 我在松鹤茶楼等你！”</p>

尹羲在金陵呆过几天了, 不由得说：“我说……松鹤茶楼太贵了。”</p>

尹羲早暗自计算, 这回间接连累南宫星儿有了一日牢狱之灾和十大板子, 债又跑回原来的数值了。除了还债她还要积累资本和奉养母亲，所以不想上那样好的茶楼。须知，进去一坐随便喝壶茶都要近一两银子, 够贫苦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p>

“……”李煊不由得无语, 这恶女不但扣，还一点都不以扣为耻。正常的人多少会掩藏自己的贫寒的，因为这是隐私，关系到面子。这恶女什么脸面都讲究，偏偏对钱就不讲面子只讲里子了，一副“我穷我有理”的样子。</p>

尹羲瞥到街角的茶摊，往那一指：“这家茶铺挺好的, 还有馄饨，对面有卖烧饼的。”</p>

“……”</p>

……</p>

傍晚吃饭时, 尹羲就拿出了尹昭云的户籍文书，尹昭云吃了一惊。</p>

“你不是说，你没有户籍吗？你怎么给我赎身还弄到了女户了？”</p>

尹羲才简述了是朋友帮的忙，尹昭云喜悦过后又怀着忧心：“倘若我不是群芳院的人了, 只怕不能住这儿了。我倒不舍得这些孩子，再过几年，她们也要面对那样的命运……”</p>

尹羲不由得蹙了蹙眉，她想要救这些女孩子，但是现在她还没有自己的地方。世上这种可怜的女孩子不知凡几，她靠自己一个人当女侠，既救不过来，也养不起。</p>

尹昭云是几十年的风尘女子，见尹羲神色便揣测她的心思，忙说：“羲儿，我就随便一说，这各人有各命。”</p>

“是我还不够强大……”尹羲难过地承认这一点，时间还是不够多，练武、寻母、报恩、报仇，这么多事压着，她也只得一件一件来做。</p>

她哪里有时间去经营一个大本营，吸纳人才，再收容这些可怜的女孩子，而这一切都需要钱。</p>

尹昭云有些后悔自己对那些女孩的恻隐之心，因为她遭遇过那些痛苦，实不想看到她教导琴棋书画的女孩子们走上她的路，可是她也有私心，她更不想尹羲有心理负担。</p>

“羲儿，她们要靠自己。我年轻时曾被王孙公子追逐，在遇上你爹之前想过寻个富贵公子赎身作妾。可是我的几个前辈被富贵公子赎身作妾后境遇都不好。后来我遇上你爹，他虽然穷了点，可是个读书人，我以为他会有情有义。我寄希望于他高中后能赎我去作妾，可是他带了我的银子进京赶考，一去不复返了。倘若人要寄希望别人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只会从希望开始，到失望结束。”</p>

尹羲握住母亲的手，说：“娘，苦日子都过去了。这样，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寻人贩子一家，你知道我那渣爹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咱们去找他。”</p>

尹昭云却胆怯：“找他做什么？”</p>

“咱们不要他为你赎身，娶你当老婆。可是当年他拿了你的银子，咱们去把钱要回来。然后弄得他家宅不宁，这种负心汉该有此报。”</p>

那种穷书生到青楼楚馆里留连时倒不会用假身份，除非他不是真正的穷书生。</p>

“可他是你爹，我不反对你找他，他到底有举人身份了，你若能认祖归宗，将来总也有个体面的身份。”</p>

尹羲差点就要大声唾弃了，她才不要当举人酸腐文人的女儿，可是看尹昭云的神情，尹羲又改口道：“这……哎，也不知……爹会不会认我呢？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p>

尹羲知道对于古人来说，她那些离经叛道是很难被接受的，她越唾弃父亲，越展露不能接受的样子，尹昭云反而会瞒着她。</p>

尹昭云却说：“你爹可以不认我，但是你是他的亲骨肉，你这样出色，他怎么能不认？”</p>

尹昭云从前即没有办法离开群芳院，苏灼华当然不会帮她，并且她在他走之后又接客了，知道去找他也不会有好结果。</p>

现在她是自由身了，女儿又这么出色，她才想要去找他。她倒不是求自己的依靠，一方面那些前尘之怨要了结，另一方面她是古人，打算让尹羲认祖归宗。</p>

尹羲见尹昭云口风松动，又循序渐进引她说出渣爹的信息。这注定了，一个忘恩负义、贪花好/色的伪君子下半辈子 “前途无亮”。</p>

第二天母女俩计划离开这座属于群芳院的院子，离开金陵“寻父”，所以打包行礼、变卖一些她们无法带走的东西。</p>

同住的王嬷嬷都十分羡慕尹昭云老来有个女儿，有所寄托和依靠，与尹昭云话别。尹羲见她们老姐妹有些感情，尹羲现在不敢夸下海口再招惹一个妇女来傍着她生活。</p>

……</p>

张昭一早来到景王别院，本是找李煊去和南宫柏多往来，他们这回帮了南宫柏兄妹和方氏兄弟，正收收揽人心。</p>

武林中除了白道连盟与红莲魔教的武林大会之外，每两年也有各家各派新弟子的“试剑会”。他们身为藏剑山庄的弟子却因为师门低调和王侯家族子弟没有参加过，张昭此时有意参加今年的试剑会扬名武林。</p>

张昭刚赶到别院，就遇上了打包行礼要离开别院的赵连成，张昭奇怪：“赵哥这是要去哪里？”</p>

赵连成少年时就跟着李煊，与张昭熟悉，张昭叫他一声“赵哥”倒也无妨。</p>

赵连成叹了口气：“公子写了一封荐书，让我去京城六扇门谋份差事。”</p>

张昭道：“六扇门虽是一个好去处，可是表哥也正是用人之际，赵哥是表哥的心腹，他怎么反而让你去六扇门当差？”</p>

赵连成张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提也罢。”</p>

“为何不能提？”</p>

赵连成心头明白，因为当初在龙泉，尹姑娘看到过他的脸，公子现在自然要支开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公子原来恨尹姑娘坏了他的事，恨她刺他一见，可是他伤口越疼就越惦记她。</p>

赵连成道：“我不会再提，往后张公子也不要提公子和尹姑娘从前有过结的事，全当作没有。”</p>

张昭迷惑不解，赵连成朝他抱了抱拳：“我要赶路了，后会有期。”</p>

“唉，你话还没有说清楚……”</p>

“公子去见尹姑娘了。”</p>

……</p>

金陵长干里街头茶摊，尹羲要了一壶新鲜的绿茶，这样的普通茶摊也没有茶品的区别讲究了。</p>

另外买了栗子、花生、当季的桃李鲜果摆一小桌招待李煊。</p>

尹羲只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色麻布衣衫，长发用发带和木簪子高束在头顶，她素极的装扮也掩藏不住极致的清丽。</p>

尹羲以为李煊会和张昭一起来，可是他是一个人来的。</p>

“张兄怎么没有来呢？”</p>

李煊顿了顿说：“他忙。你想见他？”</p>

尹羲摇了摇头：“倒没有想见不想见。我明天要走了，原想走之前告个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