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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楼顶是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平台,阴、阳二道称为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家与道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邹衍在观星楼顶设了环绕平台的八卦墙,每面墙足有一丈来高,呼应天地术数,万物化生。</p>
然而好死不死,这些墙壁却把浩然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p>
浩然躲在坤位之外,探头朝内望去,只看得见龙阳君站着,邹衍却被挡住,又听潺潺水声,据此推断出那宗师邹衍不是在小便,就是在烹茶。</p>
龙阳君先是盈盈一福,道:“邹师。”</p>
邹衍声音不闻苍老之态:“所来何事?”</p>
棋子落板,嗒的一声。浩然十分疑惑,除了龙阳君与邹衍,这里还有谁?邹衍在自己跟自己下棋?</p>
龙阳君尚未说明来意,先娇笑道:“无事,来给您老捶背。”</p>
邹衍与那下棋之客俱是一同笑了起来。</p>
邹衍道:“说就是。”</p>
龙阳君道:“今儿大梁来了两个人,奴家拿不定主意,便来找您老问问。”</p>
浩然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不知邹衍对着这“奴家”,是否也有同样想法。</p>
邹衍未吭声,与邹衍下棋那客人却随口道:“你说的那两个不是人。可是一者姓钟,一者姓剑?”</p>
龙阳君惊呼一声。</p>
浩然登时觉得耳熟,心念电转,已想起来人身份,那是韩墨矩子,水镜!</p>
正紧张时,忽的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p>
浩然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便要叫出来,出了满背冷汗,再转头时,方发觉是抓狂的子辛。</p>
子辛从地上爬起,嘘声道:“街前唤你半天不应,径自飞了上去,孤不会飞天,费好半晌力气才沿那木墙爬上来……”</p>
浩然哭笑不得,忙赔罪道:“臣该死,臣该死……莫说此事……”</p>
子辛从背后搂住浩然,二人倚在木墙边,静静听着水镜与龙阳君的对话。</p>
邹衍道:“钟浩然……是何人?”</p>
龙阳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道:“据说是个仙人。邹师可知这二人来历?”</p>
水镜笑着一一道来,竟是早知浩然与子辛底细,毫无半点差错。</p>
末了,龙阳君方幽幽叹了一声,道:“果真是一对神仙眷侣。”</p>
子辛搂着浩然,一面听,大手却是不安分,在浩然身上摸来摸去,低声笑道:“神仙眷侣……”</p>
浩然微忿道:“别闹……听他说什么。”</p>
子辛俯首在浩然颈上厮磨半晌,胯 间那物却已硬直如铁,隔着武士服长裤抵住浩然,浩然登时尴尬无比,又无法分心,数人对话听了半截,子辛已用高挺鼻梁不住蹭着浩然脖颈,把他弄得热了起来。</p>
“唔……”浩然被挤在墙边,子辛逾发得寸进尺,吻了上来。</p>
浩然登时没了力,被子辛那灼热唇舌搅得注意力不知飞了去何处。</p>
邹衍道:“尽管他人之事做甚?该做何事便去做,无须多虑。”</p>
水镜乃是六国合纵的使节,龙阳君也不便多说,帮邹衍捶了一会背,便敛首告退。邹衍与水镜执子下了不到片刻,所聊尽是韩国青黄,收成琐事,俨然一副悲天悯人的圣贤模样。</p>
水镜下棋下输,便也离去,邹衍唤童儿来收了棋盘,双手负在背后,坐得久了,起身活动,四处走动时转到木墙后,登时与浩然打了个照面,吓得不轻。</p>
浩然只以为邹衍早知他躲着,倒也不甚诧异,阴阳师本就是推天命,观星相,测字摸骨跳大神的老祖,若没两把刷子也不用混了,不如就地跳楼去一了百了。</p>
浩然满脸通红地从木墙后转出,抱拳道:“晚辈钟浩然,见过邹师,浩然这厢有礼了。”</p>
“子辛?出来。”浩然低声吩咐道。</p>
墙后当啷掉出一把大剑。</p>
轩辕子辛素来不耐人打交道谈资论辈等事,也几乎从不行礼,一到跟人打交道的事,便都丢给浩然去做,免得折了自身威名。</p>
浩然无奈只得把轩辕剑负在背后,蹙眉低声道:“没礼貌,也不行礼。”</p>
轩辕剑道:“他四十七岁,我五百四十七岁,谁朝谁行礼?”</p>
浩然哭笑不得,只得作罢。</p>
浩然打量邹衍,只见这中年人仙风道骨,身着两仪袍,出凡脱俗,面如金纸,头发乌黑,端的是好一番前辈高人气派!</p>
浩然道:“本不想当梁上君子,然而水镜却是熟人,恐见面尴尬,说不得失礼一回了。”</p>
邹衍瞪着浩然,又看了看楼下,平地数十丈,这男子是怎生上来的?</p>
邹衍虽有疑惑,也只得闷着,作了个“请”的手势,呵呵笑道:“无妨,既是来了,请坐就是,墨翟传人满口兼爱非攻,以天下为己任,煞是无趣,不若谈点奇闻异事来得舒心。小友原来是矩子提及的仙人!”</p>
邹衍让座,浩然便也不客气坐下。邹衍乍见浩然,不禁暗自称奇,阴阳师闻名天下,纵是各国君主来见,也须执晚辈之礼,诚惶诚恐,唯怕说错话。浩然却是十分淡定,言语中又有一股悠然之意,显不太把这老头子放在眼里。</p>
殊不知论谁世面见得多,古往今来无出浩然之右,浩然见了姜子牙都要摁着朝死里打的,何况一凡人?</p>
浩然说明来意,道:“浩然来求邹师测算一事。”</p>
邹衍倒也不推辞,只淡然笑道:“老朽本已封卷多年,不再问蓍草周易之学,唯钻观星之术,今日既是西陲来使有求,老朽便说不得破例一次。”说着取来一个铜盘。</p>
浩然见铜盘中摆满蓍草,邹衍两手取了十数根蓍草,口中念念有词。</p>
“左七右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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