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欺世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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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善意地提醒道：“邹师，错了……是左五……”</p>

“……”</p>

邹衍抬头，诧道：“小友也懂蓍草卜卦之术？”</p>

浩然谦虚地点了点头，道：“略懂。”</p>

轩辕剑小声嘲道：“周文王是你干爹，也叫‘略懂’？”</p>

浩然正想说“闭嘴”却醒悟过来，险些又着了子辛的道儿，邹衍取过一卷竹简，浩然直着脖子看清了那俩上古文字——《易经》。</p>

还是孔子批注版！</p>

阴阳家要靠儒家的书经混饭吃，这是什么道理？浩然登时哭笑不得。</p>

他隐约有点不祥的预感，等到邹衍对着易经查了查，继续开始左三右五，指间把蓍草抓来抓去时，浩然又道：“邹师，那个……错了，你算反了。”</p>

邹衍忙道：“对！”接着把左右手的蓍草换了过来。</p>

浩然欲哭无泪，终于可以肯定一件事，这家伙是个神棍！</p>

邹衍算完后脸色顿变，道：“小友，你这事……”</p>

轩辕剑闭着眼睛也会背，接续道：“十分凶险。”</p>

邹衍没听到，果然道：“十分凶险。”</p>

“……”</p>

未待浩然出言，邹衍却道：“你来求老朽之事，不是寻人就是寻物。”</p>

轩辕剑哂道：“确实是，找算命先生，不是寻人就是寻物，谁有空找他掐姻缘？”</p>

浩然偏生听了这话要较劲，道：“都不是，晚辈来问之事，乃是姻缘。”</p>

邹衍蹙眉，像是觉得自己被耍了，道：“姻缘？”</p>

浩然诚恳地点了点头，邹衍眯起眼，捋须，喃喃道：“真的是姻缘？既是姻缘……”</p>

浩然伸手去阻邹衍，道：“就此卦象来解，莫再算了。”</p>

浩然实在没耐心了，唯一的念头就是用轩辕剑把朱姬切成肉块炖红烧狐狸，谁让他来找这劳什子“阴阳师”的！</p>

邹衍想了想，道：“此卦大凶不利，凶在东北，结亦在东北，北方属水，若是寻人寻物，当朝北走。然而逾往北走，凶险更甚。若是姻缘，水象，则命带桃花，祸由桃花生……”</p>

浩然只觉云里雾里，敷衍地点了点头，自动过滤了老神棍的话，孰料邹衍又唏嘘道：“老朽观此卦象，自身竟是受天机所累，命将有劫。”</p>

这话更玄了，浩然心想，你唬人好歹也敬业点，哪有算卦的也被求卦的拖着一起死的道理？然而见邹衍演戏却是演了十足，忽然间老泪纵横，唏嘘道：“我一生泄漏天机太多，该有此劫……”</p>

浩然嘴角抽到天边去，猜测邹衍的“劫”八成会是夜观星相时被流星雨砸中，魂归离恨天一类，遂安慰道：“浩然若大事能成……定会铭记邹师指点迷津之恩，还是……还是不打扰了，告辞、告辞。”</p>

邹衍一吸溜鼻涕，道：“且慢。你既是奉秦太后之命出使游说，见过大王未曾？”</p>

浩然摇了摇头，道：“我去寻龙阳君就是。”</p>

邹衍道：“老朽修书一封，你送去宫内，大王定会接见你。”</p>

浩然明白了，这神棍能混得风生水起，不是没有原因的。邹衍不仅仅是一个神棍，还是个政治、军事观察家。</p>

秦国日渐强大，邹衍预计此次六国联军讨不到好，先下了赌注，暗中协助秦使，又依附龙阳君与魏王一同打压信陵君魏无忌，果然是老辣招数。</p>

邹衍在丝帛上写了一封信，交给浩然，浩然收进怀中，忽想到临行前朱姬的吩咐，报复心理发作，折腾了这半天，也不能让她轻松，遂道：“敝国太后有意邀请邹师前去作客……”</p>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邹衍却已大喜拍案道：“如此甚好！听闻秦太后倾国倾城……”</p>

浩然彻底崩溃，生怕再跟邹衍多说几句就会控制不住，拔剑砍了他，瞬间一脚踏上轩辕剑，飞出观星楼，跑得没影儿了，远远还听到邹衍叫唤道：“何时动身——？”</p>

当天子辛把浩然奚落了一番，便笑得打跌地回了使馆，浩然则卷着那匹布帛进了魏宫。</p>

邹衍虽集神棍、政治家、老色鬼三职于一身，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大梁的人脉确实不简单。</p>

浩然出乎意料，极其容易便见到了魏王，那时间魏王正在饮酒作乐，听得是邹衍遣来，便即撤了酒席，与秦国来使单独交谈。</p>

然而魏王身边的大红人龙阳君却不在宫内。</p>

浩然简单地提出了龙阳君的计划，与安釐王互一印证，谈到酉时方自告退。</p>

回到秦使馆外时，浩然见到门口停着一匹花俏的马车，十分疑惑。</p>

他走进厅内，登时气炸了肺！</p>

“这是大梁有名的美酒，唤作‘英雄醉’；轩辕大哥觉得如何？”</p>

龙阳君坐在厅堂中央的案前，并笑吟吟地不住给身边子辛劝酒，案上摆了满桌小菜。</p>

子辛见浩然走进厅内，道：“回来了？谈得怎样？”</p>

浩然道：“你……龙阳君，我今天特地进了魏宫，你竟……”</p>

龙阳君无辜地说：“奴家原不知害得钟太傅扑了个空，罚酒，罚酒，赔罪就是。”</p>

浩然郁闷到了极点，现下龙阳君倒成了主，自己成了客，这都什么跟什么事儿！</p>

子辛起身，笑道：“龙阳君特地带了酒菜，想与我们谈谈魏无忌之事，偏生你还没回来，我们便先喝点酒……”</p>

浩然伸出一手，阻住子辛，冷冷道：“你继续英雄醉罢，我去找白起，待你醉了再来扛你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