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稻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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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敷衍过我，每个问题都有认真回答，那时我觉得他每一次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时，都像是在说喜欢我。”</p>

“他喜欢你，所以重视你的一切。”</p>

稻收眼眶湿润：“记得那次我们俩在山中被困一夜，我没好意思告诉你们，那晚……他抱了我，而我也没拒绝，不过最终他还是觉得于礼不合，才没发生什么。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可能是疯了，我竟然很期待，心里那头小鹿撞来撞去，最后无疾而终，还觉得失落。”</p>

“我们家稻收那么喜欢许严，自然会希望时时刻刻在一处。”</p>

“圣女对国主也是如此吗？”</p>

“出嫁前，族长告诫我，作为狻猊族圣女，不可动情，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生了情，却不肯承认，也不回应他对我的喜欢。”</p>

“国主那样的人，除非是你真心留在他身边，否则他只会放你自由。”</p>

“是啊，他就是那样的人。”</p>

“我真的很喜欢许严，喜欢他爱我，喜欢他的抱负，喜欢他的理想，喜欢他做事认真，喜欢他完成一件事后激动的样子，喜欢他看我时和别人不一样的目光，喜欢他喜欢我，他喜欢我的一切，喜欢我做的事，喜欢我读的书，喜欢看着我笑，喜欢陪着我哭。”</p>

“幸好那时我们家稻收没有错过，而是勇敢地和他在一起。”</p>

“谢谢圣女为我们筹谋。”</p>

“狻猊族数百年，族规中陋秩甚多，我是借着你的事，想要清理旧制。”</p>

“阿梨，你说如果我们现在还在雪国，会做什么？”</p>

“这个季节，应是去田间视察农作。”</p>

“要是你像现在这样怀孕了，还能去吗？”</p>

“如果是君酌哥哥的孩子，他应当会尊重我，问我的意见，如果我想去，他会带我去的。不过我可能会担心他总是关注着我，无心其他，乖乖待着等他回家吧。”</p>

稻收想象着那般场景，眼角流露着笑意：“那时卧雪和蝉鸣应当也在，我可能已经生了孩子，到时就带上孩子去神人居陪你，我们一起弄药，研究医书，你说好不好？”</p>

“好。”</p>

“不对不对，圣女自幼天赋异禀，应是我们四个向你讨教才是。”</p>

“你们惯会说些吹捧我的话。”</p>

“是真的，你说那时簪花她们会嫁人吗？”</p>

“会的，我们家簪花什么都好，举世无双，一定会遇上一位心仪的男子，与那人双宿双栖。蝉鸣特别有主见，应当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与他相携到老。而卧雪，想必已收敛不少性子，和方师兄好好地在一起，共同带领狻猊族。”</p>

“真好。”</p>

訾妃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听到她们的对话，踢了她几脚，似是想要参与的样子。</p>

她微微皱眉：“她踢我。”</p>

稻收摸着她的肚子，那孩子像是感受到了，又踢了一脚。</p>

“她真的动了，她能听到我们说话。”</p>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很活泼，我说话时，总喜欢动上一动。”</p>

“往后要是我们有机会能回雪国，孩子该如何是好？”</p>

“如果想和我一起，我就带着，不想便罢了。”</p>

“你舍得吗？”</p>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如何舍下故土，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觉得孩子会牵绊住我吗？”</p>

“皇后宫里的那个孩子，你既没去看过他，也不许皇后带他来看你，是害怕自己将来会心软吗？”</p>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心软。”</p>

“即便心软了，也不要觉得愧疚，我永远站在你这边。”</p>

訾妃耸了耸肩，问道：“你还记得当年皇上还是景王时，来过雪城的事吗？”</p>

“依稀记得有这桩事，国主还招待过他们。”</p>

“你可还记得那日我穿了什么衣裳？”</p>

稻收眉头紧锁：“我记得那日簪花病了，是我侍奉在侧。”</p>

“我也记得那日是你在我身边，还记得有许严冯生他们作陪。”</p>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p>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素衣穿了三年，该换了，芳华宫我也待腻了。”</p>

“皇上是那时对你有意？”</p>

“我只见过他那一次。”</p>

稻收想不起来，只记得：“我好像只能想起来，你和国主穿着差不多形制的衣裳。”</p>

“虽然平日我爱穿浅，他爱穿深，但那样的场合，我一向会配合他的穿着。可那天太过寻常，我实在想不起他穿了哪件衣裳。”</p>

如果初见最为刻骨，那么为了牢牢抓住天景帝的心，她一定要一击即中。</p>

奈何实在记不得这桩事，訾妃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那几种颜色，赌一赌吧。”</p>

“阿梨是有什么计划吗？”</p>

“暂时没有，不过如果我一直被困芳华宫，那便什么机会都没有，只有出去，才能有机可乘，而且只有如此，我才能想办法要回你和卧雪，才能不让你们吃苦。”</p>

“稻收舍不得你对一个不爱的男人虚与委蛇，委曲求全。”</p>

“事已至此，即便我不讨好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离开，倒不如借助他的力量，帮我们复仇。”</p>

……</p>

后来，嘉善皇后再来看她时，訾妃有意无意地提起天景帝，想要了解他会喜欢自己的原因。</p>

嘉善皇后说：“我只知道当初天盛国攻打雪国时，朝臣们多数是反对的，大家一致认为雪国积弱，应先攻下陈国，扩张势力，再将矛头指向雪国。”</p>

“是陛下一意孤行，宁可与陈国同谋，也要先攻打雪国。”</p>

“太尉大人说过，他是在从雪国回来后才有此想法，我想便是因为他见到你了吧。”</p>

“其实我初见你时，觉得你的眉眼很像一个人。”</p>

訾妃见她没继续说下去，问：“像谁？”</p>

“一个冷宫里的人。”</p>

“那是什么人？”</p>

“我入府时，她就已经是疯疯癫癫地模样，不过绣工极好，总是没日没夜地刺绣，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太子商羽的生母，自我入府后，陛下就以她无力教管孩子为由，将孩子过继在我的名下。”</p>

“你说我的眼睛像她？”</p>

“有点像。”嘉善皇后又说，“其实我和太子的关系并不算好，那时他七岁，我又刚出闺阁，不懂得如何教养孩子，现在他长大不少，比以前要懂事许多。”</p>

“那太子生母为何疯了？”</p>

“我不知道。”</p>

“陛下可有册封过她？”</p>

“我只知道她比陛下年长两岁，曾是陛下生母身边的侍女，做过陛下伴读，后来有孕，便纳入王府做了妾室，地位一直很低。当年先皇差点杀了这女子，看在怀有龙嗣的份上，才饶她一命。”</p>

“说来先帝本就不喜欢他，他那个人那样隐忍，却愿意为了个宫女，惹恼先帝，听来很不简单。”</p>

“也许吧，那时府中就连下人也能欺负那女子，陛下从未帮过她，反倒是我，天真地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的，还很大度地帮衬着那女子。”</p>

“他就是算准了你心地善良，所以不管是我还是那女子，都让你挡在宫中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面前。”</p>

“无所谓了，我已经不在意他如何想，即便没有陛下，我也愿意宫中姐妹和睦相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