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稻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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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妃娘娘这是悲伤过度，伤及心脉，她不醒，臣……臣……”他想说没办法，却不敢说出口。</p>

“要是訾妃有事，你们整个太医院都要陪葬！”</p>

“是是是，臣等尽力而为。”</p>

此时，卧雪正在门外，撕心裂肺地哭喊：“求陛下，准许罪奴救訾妃娘娘。”</p>

太医再次尝试无果后，听见门外卧雪一遍又一遍哭喊的声音，小心提议：“陛下，訾妃娘娘毕竟是狻猊族圣女，她的身体无人比狻猊族人更清楚，也许那位卧雪姑娘真有办法救她。”</p>

天景帝龙颜大怒：“我堂堂天盛国，竟养了你们一帮庸医，如今还要指望门外一个小丫头片子！”</p>

太医白发苍苍，行医数载，从未摸过像訾妃这般怪异的脉象，只能任由天景帝责骂。</p>

嘉善皇后站在太医旁边：“陛下，难道你真打算看着訾妃死吗？这世上，只有卧雪姑娘才能救她，别再犹豫了！”</p>

天景帝无奈命人打开大门，将人放进来。</p>

卧雪不敢惹恼她，扑通跪在天景帝脚下：“陛下，还请您开恩，准许奴婢看訾妃娘娘一眼。”</p>

“如果你救不了她，朕要你一起陪葬。”</p>

“诺。”</p>

如果真的救不回圣女，她本就没打算继续苟活下去。</p>

卧雪屏退闲杂人等，她取出针灸，盯着那根细细的银针，指尖微颤，不敢下针。</p>

“圣女，卧雪的医术不好，针灸之术也不好，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救你啊？”</p>

“圣女，你快醒醒好不好？雪国子民还在等你，我们还要一起回家。”</p>

“圣女，要是你死了，十二年后，那些用圣蛊救下的人，会沦为傀儡，祸乱天下，你忍心吗？”</p>

訾妃听见她的声音，慢慢睁眼：“我们要一起回家。”</p>

“你终于醒了。”</p>

“傻瓜。”訾妃替她擦泪，“下针吧。”</p>

卧雪拼命摇头：“我不敢。”</p>

“你这个人一向三分能力，十分自信，怎么学起稻收，这么没自信？”</p>

“差之分毫，你会死的。”</p>

“你会分毫不差。”</p>

“我针灸之道学得不好，当初我应该好好学的，是卧雪不听话，总是疏于学业。”</p>

“你学得很好，无论是速度、准度、精度都是上乘，若是连你都不能，那这世上便没人能救我了。”</p>

卧雪拿着银针迟迟不动，訾妃便握住她的手，银针入穴。</p>

“不可断。”</p>

尽管畏惧，但卧雪深知，此刻停下，无异于直接要她的命，她不敢有片刻停止，飞速下针。</p>

訾妃面色惨白，说：“合谷穴偏了分毫，往后还需将穴位认准。”</p>

“是。”</p>

“开药吧。”</p>

“我这就去煎药。”</p>

听到訾妃活过来的消息，天景帝长舒口气，命人按着卧雪的方子煎药。</p>

“此药煎制过程极为复杂，还请陛下恩准奴婢亲自煎药。”</p>

“就在朕面前煎。”</p>

“诺。”</p>

太医院众人看着卧雪忙前忙后，煎药时几次忍不住讨论起药理，甚至研究起药方来。</p>

看着那些药材中半数皆有毒性，不免担忧，但苦于没有办法，也只能听卧雪指挥。</p>

后来听到訾妃娘娘顺利产女，脱离危险的消息，不禁佩服起这个年轻丫头。</p>

“卧雪姑娘，这药方中半数药材有毒，更有相合后产生剧毒之物，怎么能救人？”</p>

卧雪微微行礼：“大人，訾妃娘娘体质与常人不同，这方子也是专门为她配置，若是常人，万不可用。”</p>

“原是如此。”</p>

“若是大人需要，奴婢可以写些寻常人难产时服用的方子。”</p>

“有劳卧雪姑娘。”</p>

天景帝想进去看訾妃，被嬷嬷拦住：“陛下，这妇人生产之地晦气得很，您身份尊贵，万不可进入。”</p>

“下去领赏赐吧。”</p>

他将人推开，径自走入房间，来到訾妃床前。</p>

第一句话竟是：“你身子不便，我们的女儿就先交由皇后抚养吧。”</p>

訾妃双目微阖：“谢陛下。”</p>

“你可在怨朕？”</p>

“妾身不敢。”</p>

“是不敢，而非不怨，对吗？”</p>

“妾身不怨。”</p>

天景帝握住她的手，素白的小手在他宽厚的手掌中显得分外娇小。</p>

她只觉得万分疲惫，没什么精神，便说：“陛下，产阁之地，晦气无比，您还是快些回去吧。”</p>

“好，朕改日再来看你。”</p>

与上一次无异，訾妃仍旧没见到那孩子的影子，连她是男是女也不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嬷嬷将孩子抱走。</p>

既不抗争，也无怨言。</p>

卧雪奉命前来侍候她喝药：“陛下说，往后就让我留在芳华宫。”</p>

“好。”</p>

“圣女，你伤口的愈合速度变慢了，明明有蜉蝣引，为何会如此？”</p>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有些伤痛非蜉蝣引可压制。”</p>

訾妃心如刀绞，如同万虫撕咬，疼痛非常，今日这心口又疼了。</p>

“那日稻收来找我，说起小时候的事，说她一贯胆小，全靠我们保护，以后她要有个姐姐的样子，保护她的妹妹。如果我早知道她会要刺杀皇上，我一定会阻止她。”</p>

“稻收自幼心思纯正，她看不出这是皇上的诱敌之策，皇上这个人心思细腻，留下隐患在身边，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除去。她以为是机会，其实不过是皇上请君入瓮的把戏。”</p>

卧雪的眼泪簌簌落下：“要是我多陪陪她，也许……也许……”</p>

“不怪你，皇上刻意将我们分开，表示对我们尚存顾虑，今日濒死，他才将你留在芳华宫，往后我们要更加谨慎行事，切勿鲁莽冲动。”</p>

“我知道了。”</p>

“卧雪，我只剩下你了。”</p>

“圣女，我也只有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