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卑微如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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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给自己两个选择，要么去求他，做他的脔宠。要么永世守在皇陵，孤独终老。</p>

这什么破命运，可不可以死了重来。</p>

楚成允想笑，他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p>

小灼担忧地看着他，「殿下，您怎么了？」</p>

「哈哈，我没事，快些回去，做枣泥糕，皇叔喜欢吃枣泥糕。」</p>

……</p>

天气闷热，连刮来的风都带着粘稠的热气。</p>

楚成允抱着食盒站在宫道上，望了一眼头顶烈日，原来时间这么快，上次拿着食盒站在这里时还是冬季。</p>

人来人往过了好几茬，还是没有见楚长卿的身影。</p>

「殿下，要不我们回去吧，明日再来。」</p>

「再等等吧。」</p>

太阳西沉，光线渐渐变淡，光明即将消失，一天也将终结。</p>

日暮余晖的尽头，总算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p>

楚成允立在空旷的宫道上，看向那由远及近的人。</p>

「阿允见过皇叔。」他笑着，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阿允今日刚做的枣泥糕，皇叔尝尝？」</p>

楚长卿一身暗纹玄色华服，贵气优雅，他嘴角微扬，轻声开口，「许久不吃了，忽然发觉并不太想吃枣泥糕了，想想味道也就那样。」</p>

楚成允眼睫轻颤，局促地收回食盒，「皇叔想吃什么？阿允给皇叔做。」</p>

「阿允不用费心，本王并无什么特别爱吃的。」</p>

一阵风过，卷起衣袍，带走淡淡檀香。</p>

楚成允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手指紧紧捏着。</p>

「殿下，怎么办？」小灼在身后小声问道。</p>

「做藕粉糯米糕吧。」</p>

……</p>

第二日，楚成允好不容易等到楚长卿，递出手中食盒，对方依旧没有接。</p>

第三日，楚成允又做了绿茶糕，荷花酥，食盒仍旧被拒。</p>

当日夜里，传来碧雪宫的消息，丽婕妤咳血昏迷并高热不退，卧床不起。</p>

不仅如此，伺后的苏姑姑也跟着染了病。</p>

楚成允一时手足无措，大半夜穿着单薄的寝衣，披头散发地在厨房里做糕点。</p>

面粉糊得脸上头发上到处都是，木桌上堆着各色糕点材料和已经做好的糕点，他依旧未停，单薄的身影在厨房里不停转悠。</p>

「殿下，别做了，已经做了好几种了。」小灼哭着去拉楚成允的手，想让他停下来。</p>

楚成允拉开他的手，弯眼笑着，</p>

「还不够呢，万一皇叔想吃些淡口味的呢？哦，还有梅花茶，再做些梅花茶，去年晒的梅花干呢？小灼去拿。」</p>

「殿下，没有了，」小灼用袖子搓着满脸的眼泪，「梅花早用完了，这时候去哪里找梅花。」</p>

「那桃花呢？桃花也可以的。」</p>

「殿下！殿下！别做了，」小灼哭着搂着楚成允肩膀，「明日，去求求翼王，他疼殿下，一定不会不管的。」</p>

疼？楚成允垂下满是面粉茶叶的手，眼泪无声落下。</p>

……</p>

才几日，楚成允显而易见地瘦了一圈，原本的美貌少年眼下出现浅浅淤青，如今的他站在风中，有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p>

「皇叔，云片糕、马蹄糕、栗子糕、山楂糕、松露饼，还有阿允做的桃花茶。」</p>

满满两大食盒，递到楚长卿跟前。</p>

「嗬，这么多，皇叔也吃不完呐。」</p>

「没事，皇叔挑着吃。」</p>

楚长卿俯身，捏了一下楚成允的脸，「皇叔又不贪嘴。」</p>

楚成允慌了，忙拿出昨夜做的桃花茶，「这个桃花茶，皇叔尝尝。」</p>

修长的手指接过茶包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又还给楚成允，「可惜了，桃花做茶，再是甘甜，喝了也就没了。」</p>

楚长卿转身要走。</p>

「不可惜，没了阿允还可以再做。」楚成允站到他面前，挡住去路。</p>

楚长卿看着眼前消瘦的少年，「阿允乖，回去好好吃饭，瞧这都瘦了，太瘦了也不好看呀。」</p>

说完，侧开身，就要离开。</p>

忽然袖子被拉住，楚长卿驻足回首。</p>

少年白皙的手拉着他的袖袍，眼里泛出泪花，只一眨眼，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楚楚可怜。</p>

「皇叔，帮帮阿允，救救母妃。」</p>

说实话，楚长卿看到那眼泪确实心软了，而缓过神来后，又自嘲一笑，这小子最会扮可怜，用眼泪骗人了。</p>

他收起袖摆，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没有再看身后那在风中落泪的少年一眼。</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