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孽缘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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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御史中丞周兴怒拍案几。</p>

“大人，没想到那祈墨竟武艺高强，因此下手未遂。”小吏吴昂跪地禀报。</p>

“继续跟踪一段时间，摸清情况再下手！”周兴细长的双眼浮起阴险诡异的眸光。</p>

……</p>

“师兄，你叫我仔细看这账本，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暮白不耐烦地翻着手中的账目本，晃晃悠悠地走到缪尘霜身边。</p>

“缪姑娘，你不是说要帮我们破案，喏，你看看这账本里可有什么名堂。”他将手中砖头般厚重的账本塞到缪尘霜手里。</p>

祈墨看对面两人端着账本挨在一起，似乎很亲密的样子，转身对罗平说道：“罗县丞，案子我已有眉目了，劳烦您派四名衙役将嫌犯带来。”</p>

“祈少卿已知道凶手是谁了？”</p>

“根据案发现场的推理，凶手是个左撇子，且在一个时辰内能杀害十几人，体力、心理素质应较高，估计年龄在三十岁上下，体格强壮，对人体的构造极为熟悉。”</p>

祈墨从太师椅上起身，负手而立，语气坚定而犀利。</p>

“此人一定与陈世琛有牵扯不清的关系。”</p>

缪尘霜眨着眼看着祈墨，她正想说她对凶手的分析也和他说的完全一样，却听罗平苦笑一声，“少卿，可是仅凭你说的这几点，让我上哪儿去找呢，这清河县虽不大，可也有近十万人口。”</p>

“凶手擅用刀具，平日里应该刀不离手。”缪尘霜回想起案发现场，分析道。</p>

“也就是说……凶手是习武之人？”暮白拍掌道。</p>

“未必，”祈墨摇头道：“擅用刀具者，还有仵作、以及屠夫等人。”</p>

缪尘霜接过他的话，“但仵作惯用的刀具为薄刃，那尸体上的伤口创面较宽，并不像被薄刃的利器所伤。依我看，凶手应该从事屠夫一类的职业。”</p>

祈墨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缪尘霜鞭辟入里的分析。</p>

“这县城上的屠夫少说也有百来个，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找来，一一问个遍吧？”罗平说道。</p>

“这倒未必。”缪尘霜向罗平问道，“事发当晚可有人见过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出入陈家别院？”</p>

“有的有的！”罗平急忙答道：“是一位更夫，那晚他在附近打更，说是在子时曾见过一名男子神色有些怪异地走进了陈家别院，只是我们将他叫来审问的时候，他又改口说好像是看错了，他看到的那人可能只是陈家的大少爷陈亨。”</p>

“能否再将那更夫叫来，我可以根据他描述的面貌画出嫌犯大致的模样。”</p>

罗平忙命衙役去将那更夫找来，又转而不解地向缪尘霜问道：“姑娘确定这法子可行？”</p>

一旁的祈墨向罗平颔首示意他按照缪尘霜说的去办。</p>

“把纸、笔给我。”缪尘霜挽起了袖口。</p>

罗平赶紧唤人，将一方砚台、一帖宣纸、一支毛笔整齐地呈在缪尘霜面前。</p>

缪尘霜微微沉下眉，在现代她曾与犯罪画像师同事唐晓宁请教过犯罪画像技艺，以辅助破案。但那时基本都是用电脑软件来构图，或是辅之以素描。</p>

可用毛笔作画……却还是第一次。</p>

更夫很快被带到了公堂上，罗平急忙对他说道：“你马上把案发那日在陈家别院见到那名男子的样貌，再和这位姑娘说说！”</p>

“啊？这是为何？”更夫不明所以地搔了搔头。</p>

“你说了便是！”罗平有些不耐烦。</p>

“好好好，小人说就是了嘛……”</p>

缪尘霜提笔沾墨，在宣纸上试了试力道，随即按照更夫对嫌疑人面貌特征的口述，聚精会神地挥动着笔触，勾勒出凶手的轮廓。</p>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男子的画像跃然呈现在纸上——眉毛浓密而杂乱，吊睛眼，悬胆鼻，颧骨处有些凹陷。</p>

暮白托着下巴，“嘿，我怎么瞧着这人似曾相识呢，这有点像……陈家的大少爷陈亨呀。”</p>

“对嘛！小人就说那日小人看到的就是陈家的大少爷嘛！”那更夫摊手道。</p>

“去去去！没你的事了！”罗平一挥手，命衙役将那更夫送出门去。</p>

“更夫是在子时见到此人的，而从仵作的验尸单上来看，陈家的家仆食用水晶龙凤糕的时辰，应是戌时，说明陈亨在戌时之前就已经回到了陈家别院。”祈墨对缪尘霜说道。</p>

“那会不会是陈亨他回到家又出了一趟门，子时才回来？”暮白问道。</p>

“不会，因为此人根本不是陈亨。”祈墨看着缪尘霜手中的画像道。</p>

“啊？不是？”暮白一双杏眼中闪烁着疑问。</p>

“罗县丞，你且拿了这幅画像去县上的肉脯上寻找此人，并将他速速带回。”祈墨将那画像递与罗平。</p>

很快，衙役拿着缪尘霜给的画像，将一名男子带上了县衙大堂提审。</p>

男子是清河县上的杀猪匠，名叫方望，年方二十九。</p>

男子一走上公堂，众人定睛一看，此人却是如画像般，还真和那陈亨有七分相似！</p>

“官爷，小的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小的就是一老实本分的杀猪匠，怎么莫名其妙地把我带到这里来了？”</p>

祈墨端着陈家的账目表，稳做公堂上，目光如炬。</p>

“这账本上记着，每月初三，陈家都会定期给你送去十两银子，这是怎么回事？”</p>

“官爷，这账目上不是明明白白写着，是给小的猪肉钱吗？”方望神色淡然。</p>

“那陈家老爷最喜小的家的猪肉，每月都是挑了最新鲜的肉货给他们家送去。”</p>

“这猪肉的市价不过就一两五十文钱，一头猪也就一二两银子，难道你家的猪肉是黄金的不成？”暮白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诘问方望。</p>

“回官爷，我们家这猪肉可不一般，都是从山里一家农户收购的，那农户用上好的玉米粒饲养的，味道可甜，自然比一般市价贵。”</p>

“再怎么贵，那也不值十两银子吧！”罗平拂袖，扬了声调质问。</p>

“罗县丞，您也是知道的，这陈家老爷出手阔绰大方，就瞅着我家境贫寒，就多给了点。”方望一摊双手。</p>

“十一月初五当晚，你在何处？”祈墨合了账目本。</p>

“嘿嘿……这个有点难以启齿，小的那时不是在和我娘子那啥……行房事嘛……”</p>

暮白毕竟年纪太轻，听见这两个字不由得羞红了脸，赶忙别过一旁，不自然地搔着脑门。</p>

房事……哦，原来在古代是用这个词。缪尘霜若有所思似地端起下颌。</p>

祈墨撇了她一眼，见她毫无羞涩之意，反而一副煞有趣味的模样。</p>

“把方夫人带上堂来。”祈墨吩咐左右衙役。</p>

没多久，一个妙龄少妇袅袅走进了县衙公堂。</p>

那少妇周氏虽着一身葛布青黑交领上衫，却难掩其美貌——肤如凝脂，眼似秋月，眉不化而翠，唇不点而红。</p>

呵，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暮白暗自感叹。</p>

“回官爷，那晚奴家夫君并未出门。”周氏只回答着祈墨的发问，目光也不看向他，红唇微张，浅浅低了头，乌黑倭坠髻上那对双头钗凤点翠流苏步摇随身颤摆，流光点点。</p>

缪尘霜睁大了眼睛，挺直了腰身，满面皆是震惊之色。</p>

——那对步摇是H市轰动一时的文物盗窃案的赃物，价值一千二百万！</p>

当时自己虽没有经手这个案子，可对步摇繁复的设计及精致的纹路很是喜欢，便照着图片临摹了下来。</p>

她乌黑清澈的瞳仁猛然收缩，侧目看了一眼危坐公堂的祈墨，示意自己有话要问，祈墨心领神会地颔首。缪尘霜随即站起身，质问周氏：</p>

“这步摇你从何处购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