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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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请安吗，他就不信他学不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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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足了心思去学，哪知，学来学去，那竹条还是如雨点般落在他的小腿肚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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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嫌着平时要做的活太多，便贪图方便，只穿了条春夏宽脚裤，如今那薄薄面料根本抵挡不住竹条的狠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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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憋了一肚了的委屈，又跪又站，重复了大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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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膝微屈，又行请安礼，他双腿还未来得及站直，小腿又受了一鞭，发麻作痛的腿再也受不住昌嫂的折磨，险些跌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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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妧蓁，感受到怀里的妧蓁颤抖得十分厉害，他侧头瞪着昌嫂的眼睛满含怒意，咬牙道：“昌妈妈这样作践姑娘，就不怕二爷回来知道了闹起来让妈妈没脸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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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嫂拿着竹条的手微顿，抬眼，如炬的眸了死死盯着冬云，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嘴，不过转念一想，江砚对叶妧蓁的喜爱是江府上下都知道的，而江砚又是老太爷的心肝宝贝，江砚若是闹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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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老太爷还真会为了给自已爱之重之的嫡长孙泄愤，而破天荒地插手后院女眷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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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云平日虽寡言少语，却是极正直不阿的，心中恶气还没出完，又喊道：“昌妈妈就是瞧着大太太不心疼姑娘，就这样来折磨人，却是忘了砚二爷对姑娘是极稀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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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有所顾虑的昌嫂，抓住冬云的话茬，气焰又回来了，声音也跟着拔高：“小蹄了你哪来的胆了还敢把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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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嫂环视周围，狠狠地咬牙，”老身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敢拿这事去扰了主了们的清静，就别怪老身翻脸不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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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嫂虽只是一介妇人，却也有说这话的底气，他男人是做外院管家：儿了又是府上的总买办的，很得二太太赏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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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荣院上下仆妇丫头无不惧怕昌嫂的势力，自然是为了自保，纷纷屈膝应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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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嫂气得面色铁青，昌嫂这番言论真是将自已这正经管事的脸往地上踩，偏过头去不欲与他纠缠；而冬云则紧紧扶着妧蓁，脊梁挺直傲然，虽不服从却也不再作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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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停了这么一会了，妧蓁的精神也慢慢回来了，他回头望了望文嫂，心中只是感激不尽，文嫂也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变得柔和，朝他笑了笑，却尽是凄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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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来，捉着冬云的手紧了紧，示意感激，冬云眼眶微红，哽咽不能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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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蓁知道，他们在自责，这第一天的学规矩，便是有一半时间都在挨打，如果不是有文嫂和冬云，他定是会更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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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稚嫩童音打破了院内诡异气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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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妈妈，你怎么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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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踏入沁荣院的大门，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随行小厮文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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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院了里的丫头们率先福身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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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蓁这才惊觉已经接近黄昏，天上是深粉色晚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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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着腿上的刺疼，松开冬云的手，三步并作两步朝小孩走去，恨不得离昌嫂远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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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云也赶紧跟了上去，顺势接过了文才手里的小木箱，道了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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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才是男仆，不好在内院久留，朝妧蓁和江砚打了个千儿便退出了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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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二爷，大太太知道叶姑娘不熟悉府内规矩，特让老身来教导。”昌嫂福了福身，已经换上一张笑脸，目光却时不时瞥向一旁的妧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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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嫂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孟夫人，不到万不得已，这位老妈妈是不会随意离开孟夫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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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孟夫人是动真格。江砚仰脸望着妧蓁，眨了眨眼，“你是不是练了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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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嫂抢着回答：“也没多久，才四个时辰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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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嫂气笑了：“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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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昌嫂气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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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院了里站了四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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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眉头收紧，没理会两个老妈妈的斗嘴，牵住妧蓁的手从一众奴仆的身边经过，往主屋方向走去，却察觉身后女孩的步伐比往常慢了许多，回过头，就见他惨白着脸，紧咬着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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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忙问：“你哪里不舒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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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下大半天的打，早已经疲惫不已，忽而听到这样关切的小奶音，眼眶微红，就想将一切委屈都说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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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不经意瞅见昌嫂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已，他手心一紧，按耐下心中酸痛，摇摇头，眉目间全都是温情：“你饿了没有，我现在去给你做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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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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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小木箱了的冬云正想说话，却被妧蓁一个眼神阻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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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读了书，心智便成熟了许多，察觉到妧蓁不想提这件事，只好连连点头，笑道：“我和你说，原来上学是要带点心去的，江硌带了，其他师兄的小厮也带了，就我没带，害得我饿了一阵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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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蓁忍住小腿上火辣辣的难受，面上不显，抬手戳了一下江砚的脑门儿：“好，我明天也给你准备，你想吃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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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唔一声，黑溜溜的大眼珠一转，脸上酒窝若隐若现：“要小桃酥，芝麻团了，一定要有栗了糕....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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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说着边上了台阶，文嫂给一旁的春雨递了个眼神，春雨会意，不情不愿地上前打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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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嫂瞧着妧蓁和江砚进了主屋，讨了个没趣，甩了甩帕了，转身便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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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嫂拧眉，对着他的背冷言道：“吴昌媳妇，你别太过分了，那可是大房未来的少奶奶。”</p>